必定狡兔死狐狗烹,如今藩王孟澤淵已死,天下已定,最大的藩王身首異處,剩下的哪個不立馬對皇帝陛下削藩政策表示支援擁護?
真心削藩也好,陽奉陰違也罷,天下整體局勢已然大定,武夫趙三兩和鬼才徐北上,哪個的前途更被看好一目瞭然。
更何況,趙三兩與一字並肩王一個性子,卻不知手握重兵已經犯了帝王之大忌,反倒是徐北上與大臣左右逢源,隱忍二十五年,騰飛之勢漸漸明朗,甚至皇帝陛下已經在暗召見過不止一次,更據傳相談甚歡,引為知己。
趙府,聽潮閣,趙三兩盤起滿頭華髮,依舊是一襲白衣,英俊挺拔,身後一人,羽扇綸巾,正是如今寵兒徐北上。
一罈酒,剛開封已酒香撲鼻。
趙三兩手握劍柄,卻沒露出半點殺機。
徐北上面帶微笑,淡定從容。倒上一杯清酒,一飲而盡。
趙三兩未回頭,道:趙家待你如何?我待你如何?
徐北上道:養育之恩,手足之情。
白衣儒將轉身,盯著那個打小的玩伴,道:你徐北上是不是很冤枉?是不是以為就因為我姓趙,才高你一頭?你認為你滿腔才華唯有脫離趙家才能發揮的淋漓盡致?認為武將出身的趙家在當今天下已經是必死的結局?
徐北上未接話,再倒一杯酒,不勝酒力的他已經滿目通紅。
少年將軍又道:你是不是認為趙家欠你的?當年你父親為趙馳騁擋下一劍而死,你是不是把這個債記在了趙家頭上?你心裡承認趙家待你不薄,卻認為這是你應得的,認為趙家是想靠你輔佐我上位,你只是一個棋子,一個嫁衣對不?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的小算盤,徐北上,從小到大,只要見過你的人都說你比我聰明,誇你聰明多了,就真的認為你自己聰明瞭?
對戰孟澤淵,你真當我看不出你的用心?你知道我身邊有趙馳騁派來的死士貼身保護,定然在千軍萬馬之不會有生命危險,別人不知道你圖什麼,我卻知道。
你知道我帶出去的五千兵馬是去赴死,是做魚餌,而甘心跟我去赴死的又絕對是趙家嫡系,你的目標不是我,而是他們,你想著死了他們,趙家軍我的影響力絕對會不如你,加上你暗籠絡的勢力,那時候趙家軍絕對姓徐不姓趙,你說我說的對嘛?
徐北上再倒一杯酒,面色由紅轉白。
趙三兩繼續冷笑道:這只是你的第一步,馬踏龍虎山,破掉道家祖庭,好威風的事兒,你當真認為我會信,皇上的這個詔令只是因為龍虎山的道士參與了謀逆?一心問道求長生的皇帝陛下會因此馬踏龍虎?
我知道這又是你的一招釜底抽薪,更知道你曾經給皇上寫過血書,你說天下大定,唯一影響社稷的因素是趙家,以趙馳騁之性格,不出十年就必然是另一個孟澤淵,以死勸皇帝陛下切勿養虎為患。
你太聰明瞭,你知道龍虎山有信徒百萬,你更知道里面有仙人一人可擋十萬大軍,所以你讓我去攻伐龍虎山。
我若遵旨了,即便仙人不出世,趙家也會成天下道家教徒眾矢之的,再無半點氣候可言。
我若抗旨,那便更好,一個抗旨不遵就能滅我趙家滿門,我有沒有冤枉你?
徐北上再倒酒,一杯滿,酒罈已空,他輕笑道:最後一杯酒,你來還是我來?
趙三兩轉過身,不再言語。
徐北上苦笑,問道:斷頭酒,無肉怎可飲?
一飲而盡杯酒,他再笑,道:你說打小就有人誇我聰明,你卻不知道其實我知道,你才是一個真正的聰明人,我比誰都知道,我是一個傻子。
但是我必須做一個聰明人,趙家可以有一一武絕代雙驕,但是絕對不能有一個武雙全的趙三兩,所以,我必須聰明。
我不聰明,你就得死。
因為皇帝不怕一個武夫,卻怕一個聰明人,天下武夫百萬,真正能在戰場上彈指間灰飛煙滅的還是謀士。
所以趙家推我出來,做你的陰影,我認了,我爹能對趙馳騁愚忠,我也能,但是我能認命麼?
為什麼我一生出來就必須是一個傀儡?
我記得我們倆小時候都喜歡那句王侯將寧有種乎,你喜歡那句話的霸氣,你有狼子野心,你想做王侯將相,可是你知道我心裡是怎麼想的麼?我想你趙三兩寧有種乎?憑什麼讓我做你一輩子的奴才?
憑什麼你的是你的,我的卻也是你的?
憑什麼秦雙雙一心只為那個血染徵袍的白衣儒將,卻不曾發現甘為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