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像石像般麻木回憶著這數十年殘酷的人生,喃喃說道:“再強大的修行者也不能完全不飲不食,你需要吸收靈氣,哪怕是一丁點的靈氣,也幸虧陸虛還有點好心,若不然我早就會飛灰湮滅。”
黃泉忽然尖聲淒厲喊道:“我知道這種活法比死亡更殘酷,被陸虛幽禁在此地的時候,我就應該自殺,但這個看似粗豪的傢伙擁有比魔鬼更陰險的心思,他知道我既然當時貪生一瞬,那麼便永遠捨不得死!他才是個真正的魔鬼!”
楊昭沉默片刻後盯著黃泉搖了搖頭說道:“不對,根本就不是你貪生,而是你害怕陸虛在你死後囚住你的三魂七魄,讓你無法實現你的目的,所以你害怕了,直到最後你陷入絕望,於是乾脆就同意了陸虛的做法。”
小白靠在楊昭的身旁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她也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會是如此,忽然間她和楊昭都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身體驟然僵硬,臉色異常蒼白。
看著兩個人的反應,黃泉大聲笑了起來,笑聲淒厲尖銳,就像一隻悲傷的老鬼帶著怨毒在哭泣,臉上的耷拉面板皺在一處,如同真的哭泣,只是大概因為體內缺水嚴重的緣故,蒼老眼角擠出來的那滴淚水竟是渾濁有如石乳。
看著那滴蒼老濁眼,聽著如此摧心裂肺的癲狂哭笑,想著黃泉被幽禁在此空間數千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便是心腸最硬的人只怕也會生出酸楚同情之感,然而楊昭卻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感受,看著老僧說道:“同情是哀求不來的東西,當年陸虛仙師沒有同情你,所以我們也不會同情你。”
黃泉癲狂笑聲漸止,如鬼火般的雙眸看著楊昭的臉。
他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先前的那連著質問,已經把他積累數十年的怨恨之意稍微抒解了些,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緩緩低頭,把枯乾的雙手溫柔移向掌心下的白蓮。
白蓮冷冷看著老僧,抑止不住生出些畏懼的心情,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黃泉所吸成濃水,誰都無法完全驅除心中的恐懼。
幽寂無聲的昏暗房間裡忽然響起一道清冽的咖嗆聲。
楊昭抽出揮動著自己的長劍,雙膝驟然一彈,就像只潛伏在長草中一夜終於抓到獵物弱點的猛虎,猛然向黃泉撲去。
身在半空,一道紫色劍氣像暴雨般噴灑過去。
他和小白被黃泉一眼所制,識海嚴重受創,意識無法控制住自己身體的任何部位,然而不知為何他竟克服了這種障礙,強行控制了自己的身體,而此時黃泉正要吸收白蓮的修為,應該無法注意他的動靜,正是偷襲的大好機會。
黃泉餘光裡看到那抹劍氣的光影時,楊昭手中的虛無劍距離他的脖頸只有三尺的距離,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無法再阻止死亡的到來。
然而餘光依然是目光。
黃泉看到了那抹劍光,心意便動。
除了自己修煉近萬年的黃泉妖術,世間沒有比心意更迅速的事物。
一股並不強大卻境界醇和到了極致的神識之力自黃泉目光裡散漫透出,黃泉穢氣因應氣機,紛飛而起,橫擋在那抹雪亮的劍氣之前!
而整座空間都是陸虛當年佈下的空間法則,虛無神劍也吸附不到任何天地靈氣,他竟根本無法正面對抗黃泉妖聖所迸發出的黃泉穢氣!
楊昭悶哼一聲,劍鋒處傳來的巨大力量,直接讓他的腕骨折斷,身體猛地向後疾飛,人在半空中便是一道鮮血自口中噴了出來。
啪的一聲,楊昭重重摔倒在地,又是一口鮮血噴在了衣襟之上,好在那些黃泉穢氣的暴風驟雨,似乎痕跡但自己那紫色的劍氣,沒有再次攻擊。
源源不斷的痛楚從身體各處傳來,仿似所有骨頭全部斷了,楊昭皺著眉頭,以長劍刺地想要站起,但終究還是無法抵抗體內的傷勢單膝,重重跪到了地面。
黃泉臉色蒼白雙頰下陷,眼瞳裡幽光大作,身體微微搖晃,很明顯為了應付楊昭的偷襲,他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剛吸收年力量都被迫消耗一空,然而無論他怎樣虛弱,掌心卻依然死死控制著白蓮。
隔絕天地氣息的空間禁止,對修行者而言是最恐怖的存在便是沒有天地靈氣,絕大多數道術都完全無法施展,尤其是黃泉先前那一眼裡蘊含著無上境界直接創傷修行者的神識,讓他們根本無法用意識控制自己的身體,處於這種境況裡的待行者,徒有其識卻喪失了所有能力,想必會陷入完全的絕望之中。
但楊昭和世間絕大多數修行者都不一樣,他學會修行的時候,依靠的從來不是什麼道法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