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如今他的處境,有些事,深究根本就沒有意義了。
“孟小姐請。”
孟茴是鄭大將軍的義女,又是太后面前的紅人,大牢的侍衛們自然不敢得罪。
“你們都退下吧。”
“是。”
侍衛們退下之後,孟茴走到墨榕天身邊,盤著雙腿,在墨榕天對面坐了下來,表情有些凝重,同時,還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情緒。
墨榕天看著她這副苦惱的模樣,嗤聲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道:“捱罵了?”
他知道孟茴在皇帝面前向來沒大沒看她這副沮喪的模樣,便打趣道。
孟茴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道:“人家特地過去替你求情,你還取笑我。”
她的話,讓墨榕天臉上的笑容,微微收了起來,變成了嚴肅。
“孟茴。”
“嗯?”
“別為我求情了,這是我罪有應得,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孟茴清秀的眉頭,微微一蹙,鼻尖也在聽到墨榕天后半句話的時候,驟然一酸。
“不會的,你除了謀反,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憑什麼要死呢。”
孟茴不明白,不過就是佔了皇帝幾個城池罷了,對皇帝能有什麼影響,憑什麼就得掉腦袋呀。
墨榕天被她這天真的話語給說笑了,伸手重重地揉了揉她的頭髮,道:“就憑成王敗寇。”
他靜靜地看著孟茴,見她皺成一團的臉蛋,看上去還有幾分有趣和可愛,他的心,卻驀地一緊,原本坦然赴死的心態,不經意間,生了幾分不捨。
見孟茴突然站起,伸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鼻尖,對墨榕天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的,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說完,她提步往外走,“小白,你等我的好訊息。”
落下這話,她也不給墨榕天回話的機會,加快了腳步離開了。
墨榕天看著孟茴越來越遠的背影,眼神漸漸變得有些恍惚,“你救我,僅僅是因為我曾經救過你嗎?”
可這個恩情,你不是早就還給我了嗎?
墨榕天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沒有深入去想。
孟茴離開之後,言朔放下手中的奏章,煩躁地捏了捏眉心,“來人。”
“奴才在。”
“傳睿親王,聿親王進宮。”
“是。”
一刻鐘後,言霄言絕二人出現在御書房內。
言朔看了一眼面前的兩位皇叔,想到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跟九皇叔私下議政了,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自從九嬸死後,皇叔雖然每日也例行上朝,可除此之外,他機會都是待在府中,從不參與議政。
就算他傳他進宮來,他跟他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他問他要點建議,他便直接說自己沒想法,一切聽憑他決斷。
久而久之,言朔自己也就漸漸覺得沒趣了。
“九叔最近怎麼樣了?”
言朔有意無意地拂過手中端著的杯沿,問道。
“還不是那樣,成天就待在梨樹林裡,讓他出去走走也不當回事。”
言絕悶悶地開口,一想起言淵那副好像沒了生存信念的樣子,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
“聽管家說,最近得了風寒,這麼多天了也不見好,太醫說他這是憂思成疾,久而久之”
言霄也跟著開口,表情同樣有些沉重。
言朔的眼神,微微凜了下來,眉宇間帶著幾分悵然。
不想討論那般沉重的事情,言絕開口道:“阿朔,你特地找我們二人進宮來,為了什麼事?”
言朔收斂了心神,道:“兩位皇叔覺得,該怎麼處置墨榕天才好?”
“還能怎麼處置,謀朝篡位,按律等等。”
言絕瞬間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不是打算看在雲嬌容的份上,放過墨榕天吧?”
言朔沒有回答,可這模樣,分明就是預設了。
言絕的臉色瞬間變得更難看了,當下便道:“不是,阿朔,你心裡怎麼想的?你打算放過墨榕天?”
他走到言朔面前,壓著眼底的憤怒,道:“若晴什麼都沒幹,你就下令把她給斬了,墨榕天是前朝的太子,意圖某亂,你卻打算放過他。你讓老九情何以堪?!啊!!”
言絕的情緒有些激動,言霄蹙了一下眉,上前將他往身邊一拉,“冷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