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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這一生,都過得悠閒快活……

十七,你說你要憑一已之力,前去九嶷尋找解救你父王的法子,我知道你是想借此多加歷練,也好令東海眾人心服。這塊冰令玉佩,本是你原來的心愛之物,你便戴在身上罷,或許玉佩有靈,能保你消災除難,平安歸來。至於我……我會在華嶽等你回來,同時會與夜光夫人和嚴姑娘聯絡,暗中幫你穩住東海局勢。但若你遇上什麼艱難之處,千萬要告知於我。不管前世如何,今生今世,你已是我金虹三郎未曾過門的夫人了……”

想到這裡,我心裡微微一酸:三郎,唉,三郎,他的心地倒當真良善,可是那個大司命說得不錯,一個人是否過得悠閒快活,自外人看來,卻是難說得很。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我輕輕握住了冰令,那溫潤中略帶涼意的感覺,透過我的手掌,彷彿連到了我的心底。

繫著玉佩的絲絛之上,打著一個非常難解的碧色繩結,那繩結絲縷纏繞,又經過不知名的油脂的層層浸泡,足足有黃豆大小,不但是堅硬之極,且樣子也顯得有些怪異。

三郎初次將玉佩交給我時,我便深以為異,試圖去解開繩結,那結系得極緊,又是層層疊疊地打了好多次結,任我用簪子挑,用指甲撥,甚至用牙去咬,卻怎麼也解不開。

記得當時三郎看見我對繩結這副好奇的模樣, 又見我十八般武藝樣樣用上,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小十七,你就別費這個瞎心思啦,我早問過,這個結是有人自己打上去的,又經過瓊脂玉膏的浸製,所以堅逾鋼鐵,怎麼也解剝不開。”

他看我一眼,又道:“聽說這個結在凡間,被稱做相思結。”

我輕輕“啊”了一聲,三郎看著我,彷彿是斟酌了片刻,方道:“冰令玉佩,為當年那林姓男子送給秋水姬的定情之物,而浸製此結的不是凡間的桐油,而是我們天宮的瓊脂玉膏……十七,這個相思結,可能正是當年秋水姬親手所打。”

他輕輕嘆了口氣,道:“秋水姬,唉,秋水姬,這女子的性子,當真是剛烈得很哪……”他看了看我,想說點什麼,但終於什麼都沒有說。

我用手指輕撫著玉佩上的繩結,也並沒有接過他的話頭。我心裡知道,三郎他是想說,你的前世不是秋水姬麼,可是為什麼十七你,性情卻是這樣的柔順沉默,完全沒有當年秋水姬的影子呢?

三郎他終是不明白的,千年萬載的光陰如箭,那一點精魂投入渺渺大荒,在六道之中輾轉奔走,停駐過那麼多不同的軀殼和形體,縱然本性不滅,卻也不復當年舊貌了。不變之物,唯有那一滴眼淚吧,含著那麼深刻的不甘和孤獨,含著那些溫柔的期望和等待……那是女人永不能避免的痛楚,是要被永遠藏在心底的東西……

忽然,只聽那男子問道:“姑娘……這塊玉佩……是……是……”

我擺擺頭,將思緒收了回來,淡淡道:“是我的。”

難道你也見財起意,竟是要謀奪我的玉佩不成?淡淡的哀痛之中,我在心裡惡狠狠地想道。

他側過臉去,望著遠處被暮靄染紅的山巒。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他卻說話了:“姑娘……在下方才看見,姑娘的玉佩之上,居然也有一個……一個……相思結。”

我嗯了一聲,道:“是……別人……別人打的。”他身子一震,青色的衣衫順著他的背筆直地垂下去,此時也起了一縷細小的波紋。只聽他接著又道:“在下不才,突然之間,倒想出了一個解開相思之結的法子,不知姑娘可否讓在下一試?”

我狐疑地望了他一眼,這樣一個眉宇清朗的男子,應該不會是要藉此搶走我的玉佩吧?

可是我還是將玉佩遞了過去。

他接過玉佩,卻連看也不曾看過一眼,便從腰間拔出一柄小刀。

雖是隻有巴掌一般長短,那刀鋒卻輕薄如紙,發出幽幽的冷光,看樣子著實鋒銳。

只聽“嗖”地一聲輕響,一段碧色絲繩飄落地面。我吃了一驚,叫道:“喂!你幹什麼?”

他不語,指頭纏著殘餘的一截碧繩,靈活地繞了幾繞,這才將玉佩遞了過來。我急忙看時,這才發現,絲絛之上的那個繩結,居然神奇般地消失了,原先打著結的地方,只餘下一道淡綠色的痕跡,彷彿是個繩子的接頭。

原來他竟是直接將那繩結一下斬斷,又將斷處接在一起,才能了現在這個樣子。

慧劍斷情!這個詞語突然從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叫道:“你……你竟是這樣解開了相思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