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穿著箭衣在刷馬,紫色的箭衣合身地貼著他的身材,加上他不時揮動的手臂,顯出英武剛毅。平時見慣了他穿白衣長衫,這會兒咋見了這身短打,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忍不住笑起來。永璘也在一邊靜靜看著他笑著,也不打擾。我提醒道:“三哥,皇上來了!”他頭也不回,道:“我知道,你們在幾十步外我就聽到了,怎麼,又有什麼事兒?”“沒事兒,”永璘道:“來瞅瞅你做什麼,順便叫你同朕一起用膳。”三哥接過一桶水潑在馬身上,邊刷邊道:“我早起吃過了,你們吃吧。”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永璘竟也絲毫不生氣,依舊笑嘻嘻地,道:“你倒起得早,昨晚又出去了?”三哥嗯了一聲,也沒多說。永璘遲疑一下,問:“你——後悔了?”三哥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去專注地刷馬,淡淡地道:“蕭三郎做出的事從不後悔,皇上後悔了嗎?”永璘笑了,笑如陽光:“朕也從不做後悔的事!朕得三郎,如得江山!”我驚得差點暈倒,這句話太重了,三哥再度回頭,看了永璘半天,緩緩笑了,將馬刷丟在水桶裡,走過來,道:“走,我陪皇上用膳!”兩人居然這麼笑著走了,我又驚又疑又不由生氣,就這麼丟下我走了?真混蛋!
永璘這次連招呼也不打,就把我一個人丟在御輦中,自己卻與三哥並轡而行。我幾次掀簾去看,都見他們說說笑笑,指點江山。想著兩人的對話,仍是惴惴不安,永璘與三哥該不會……有龍陽之好吧?這種事在史上屢見不鮮,昔日斷袖分桃,不也出在帝王家麼?想到這兒,不由打了個寒顫。可細思永璘為人,又不象,但三哥又一直沒有紅顏知己,永璘對他又一直有求必應,他說出再大逆不道的話,永璘也從不怪罪,越想心中越是沒著落,看著兩人的身影,心更亂了。
64.雙龍育成喜天心(上)
御駕到了獵場,平姑姑帶著宮女們忙著收拾行宮,以便安排我們早些休息。
我打著絡子,神思恍惚,總覺得象要出什麼事兒似的,以至於永璘叫我時,我嚇了一跳,絡子掉在地上。他幫我撿起,奇怪地問:“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該不會又病了吧?”“臣妾……”我按住胸口,道:“臣妾沒事。”摸索著坐下,永璘叫人端上茶,灌我喝了幾口,道:“這象是受驚了,出了什麼事?平姑姑——”要叫平姑姑來問。我忙拉住他,道:“皇上,臣妾沒事,只是打絡子出了神,所以被驚了一下,歇會兒就好了。”他皺眉打量著我,問:“真的沒事?”我強笑笑,道:“臣妾真的沒事,皇上坐下,陪一會兒臣妾。”
他便坐了下來。將我的手放在掌中,道:“朕那天不過白說了一句嘛,你就這麼上心,非趕著打出來,朕告訴過你,你懷了龍兒,什麼也別操心,你就是不聽。”我道:“皇上就要用的,早也是打,晚也是打,反正臣妾也沒什麼事情做,趕早打出來,皇上這次就能用上了。煩皇上把絡子給我。”他遞上絡子,道:“打完了這個就不準打了,好好躺一下,這些天路上也夠累的。”我笑了笑,道;“謝皇上體貼。”雙手發抖,怎麼也結不上結,這該死的孩子,偏偏這時候動起來。永璘嚇住了,忙拿下我手上的絡子放過一邊,扶住我問:“你怎麼了?快告訴朕,哪兒不舒服?你別嚇朕,三郎不在,你可千萬別出事兒。”我抬頭,三哥不在?他苦笑:“朕叫他去江南辦事了,御駕到了行轅他就走了。”我微微鬆口氣,道:“我想靠一會兒。”“你別動,朕抱你過去。”他道,橫抱起我,放到床上,平姑姑忙用大迎枕壓在我背後,我低低道:“平姑姑,讓他們出去吧,我有幾句話要同皇上說。”她點點頭,又不放心地道:“奴婢就在外頭,娘娘有什麼事只管叫奴婢便是。”我答應,她出去後帶上了門。
永璘握著我的手,道:“你是要問朕為什麼放他走,是不是?”我點點頭,他道:“朕雖是天子,可也不能事事如願,朕不想見三郎鎮日鬱郁,故寧可忍痛割愛,也要成全他的心願。”我道:“皇上愛護關懷之心,臣妾萬分感激。臣妾還有一事要冒死請問皇上。”“什麼事那麼嚴重?”他皺眉:“冒死?怪道你嚇成那橛,說吧,朕說過不怪你。”我遲疑半天,終於還是問:“皇上,你與三哥是不是……”“什麼?”他發呆,似乎沒明白我的意思。我閉上眼,鼓足勇氣,咬牙問:“你與三哥是否有斷袖之好?”屋中靜寂如死,過了好久,永璘突然爆發出一陣朗笑,聲震屋宇,我睜開眼,他笑不可遏,指著我說不出話。我反倒放下了心。
終於他止住了笑,打我的手心,斥道:“該死!你竟想到了這上頭,不唯對不起朕,也對不起你三哥,還不趕緊向朕認錯兒,還等朕叫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