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旁人?你家姑老爺不是要回京麼?去求求他就是了。”
賈珍得了主意;回來與父親商議了;果然就趁著林如海在寧府借居的時候把這話一發兒的提了。那林如海久居官場之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若能借此收得出息的門生,將來自有大用,於是也就爽快的應了。再說大簡書院裡頭不用坐館,平常都是賈敬親自督著,如今人來的多了,學生們良莠不齊,也不好在混坐一堆,他與蕭如景正好岔開來,一人帶著十來個學生,正好。
以往賈珍掛著世襲的閒職,天天無事,只管吃喝玩樂的,現在有了差事,又是功在千秋的,便一心一意跟著老子忙碌著。尤瀟瀟見他這般,知道以前都是閒出來的毛病,對著書院也格外上心起來。又見他因著事情一帆風順,渾身輕飄飄,心裡沒算計,便說道:“咱們書院雖說起始是想多扶植出息的孩子,但是總歸也不能座山吃空,有些人家兒不缺錢的,孩子老實肯上進的,即便通不過咱們的考試,也得給人家留個學習的空子,一年收八十兩銀子包食宿,大爺瞧著怎麼樣?”賈珍聽了,不以為然,說道:“這是做什麼,又不缺這點銀子使喚。咱們書院統共能收三十來個孩子,你瞧瞧往咱們家來報名的快有二百人了,怎麼會挑不出三十個人?”尤瀟瀟笑道:“大爺說話輕巧,這一年兩年的給銀子供嚼用倒也罷了,若是想著把咱們書院做大了,也得細水長流,咱們又不是做慈善鋪子的。你瞧著現今雖是來了二百人,普天下的人多了,不見得都適宜讀書出仕的,像子修一樣出息的能有幾個?所以我說咱們入院試裁奪的是念書能有出息的,若是一點天賦沒有,即便能考進前三十名,又何苦讓他困在這條道兒上沾染酸腐氣?還不如隨著父母或種地或做個小買賣,將來也好養家餬口。”
賈珍是個聽勸的,在心裡仔細揣度了一番,也知道有理,就去跟老子細細說了,賈敬也早慮到這點,只是見兒子興頭,沒潑涼水,見他自己能想到此,便道:“瞧瞧這回的卷子罷,若是有好的,自然都摘了來,夠了三十人就罷了。若是不夠人數,就再從平常人家選些交束脩的子弟也罷,只是有一點,沾惹了吃酒賭博的一律不能來。”賈珍連忙稱是。
這日,尤瀟瀟正打發了婆子們去書院潔掃,指派金三喜家的領了幾個舍監過去把一排的宿間都換了新。等萬事俱備,金三喜家的便要請大奶奶過去查驗。尤瀟瀟要起身,忽聽外頭來報大太太來了,便讓銀蝶過去,瞧瞧各處預備的怎麼樣,又囑咐了床鋪、桌子、書架、衣櫃等務必要整潔,銀蝶應了一聲好。尤瀟瀟方帶著歡顏去了花廳見邢夫人。
邢夫人慢條斯理吃著茶,見了尤瀟瀟進來,便堆起笑來:“我今兒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尤瀟瀟聽了,也笑道:“太太怎麼跟我說客氣話,有事吩咐就是。”邢夫人卻先讓王善保家的拿了一個漆木小盒子出來,遞過去。尤瀟瀟深知她是守著自己幾分嫁妝苦熬的,便不想接她的東西,忙推回去道:“太太這是做什麼……”邢夫人見她不肯要,以為是嫌棄,便親自開啟來,只見裡頭裝著一顆鴿卵一般大小的雞心石,殷紅如血,成色極好。“我有事求你,你若是不肯收,便是不想幫我的忙了。”邢夫人笑道,“這是老爺前兒給我的,只是我這個年歲,哪裡配得上這樣鮮亮的物件,你留著鑲個什麼戴吧。”尤瀟瀟瞧著價值不菲,更是不敢接手,忙道:“這般貴重留給二姑娘做嫁妝可不是正好?”邢夫人卻是淡淡一笑:“她還有呢。”言談之中頗為自得,尤瀟瀟見她這般,也明白過來,知道她熬了這些年是終於熬出頭了,如今財大氣粗了,自己不要倒顯得瞧不起她,於是笑道:“既然太太賞我,我就收了。”一旁的歡顏知意,早接了過去。
話說邢夫人這麼多年天天留著一個慳吝的名聲,不說旁人瞧不起,自己本也不願意這樣窩囊,難道她不想同賈母與王夫人那般,隨手賞這個賞那個?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自己不當家理事,跟著賈赦也關係冷淡,時不時還要應付孃家人上門打秋風,手裡的銀子自然是一個掰成兩半花。想想過去的日子,邢夫人心裡也是一肚子苦水。如今終於好了,自接了迎春與賈琮在身邊,賈赦對著自己也多有笑臉,平常的管家理事的差事也肯分些過來,慢慢的手頭終於活泛起來,於是也能好好顯擺自己體面了。
尤瀟瀟見她面色愉悅,笑著將一碟子新蒸的梅花糕往左手邊挪一挪,然後問道:“太太究竟有何事,還要特特跑來一趟?”邢夫人先嘆口氣道:“如今那府裡哪裡還有我們娘母子容身處,倒不如出來散散罷。”尤瀟瀟聽了,知道是元春省親餘事未了,那府裡上上下下都是一雙富貴眼,二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