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戎會對她例外,那自己何必多事?再說郭平戎已經起了防備,再想有什麼動作只會是自投羅網,自己還不至於傻到這地步。誰知道今日在將軍府外恰巧遇上幾個出門採買的婆子,從她們的言談中知道了將軍府新姨娘的慘烈近況,孟扶搖聽完後,怔怔在牆角畫了半天圈圈,最終嘆著氣去做了些準備,今夜三更不到,便趴上了郭府內堂的屋簷。
夜風從簷角呼呼刮過,已經即將進入臘月,晚來天欲雪,苦命的孟扶搖卻沒有紅泥小火爐綠蟻醅新酒的享受,人在高處不勝寒,四面沉沉的風,攜著森然的雪意旋轉逼來,孟扶搖趴得時辰久了,連睫毛上都結了一層淡白的霜花。
然而她一雙眼睛在黑暗中卻亮如星辰,鑽石般光芒閃耀,毫無倦意與怯意,甚至還有些興致勃勃。
底下,屋簷之下,隱約有細碎之聲傳來,聲音雖低,在這寂靜的寒夜裡卻具有極其強大的穿透力,那是女子哀婉的申吟和哭泣,男子動情的喘息,那一點淡紅霞影紗的窗紙,依稀映出交纏的男女身影,模糊卻又曖昧,可以想見室內爐火熊熊,溫暖如春,錦榻玉帳間正被翻紅浪,那些相觸的體膚,混合的汗水,膩開的胭脂和體液的微腥氣息,都化為騷動而纏綿的節奏,打亂了這夜原本平靜的脈搏。
屋中人翻覆顛倒徹夜不休,孟扶搖趴簷聽牆聽得不亦樂乎,反正她衣服穿得厚,宗越前幾天給了她一件貼身薄裘,看起來薄,穿上卻極其輕便暖和,只是衣領上有淡淡藥味,不過宗醫聖拿出什麼東西都帶點藥香的,孟扶搖也就不計較了。
到了夜深,突降大雪,梅花般的雪片子從烏黑的蒼穹不住灑落,不多時伏在屋頂的人兒身上便落了一層雪,遠遠望去如一座雪鑄的雕塑。
四更時分,底下屋門一響,郭平戎錦袍重裘開門出來,立即有廊下等候的侍衛迎上前去,遞上油衣打起傘,護持著他一路去了。
看著那幾行迤邐在雪地上的腳印遠去,四面又漸漸回覆寂靜,孟扶搖才掀起幾片瓦,一朵雪花般的從屋頂飄了下去。
她一落地,抖抖雪,對正趴在榻上哭泣的巧靈笑道,“我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