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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賜宴。本來在居正上疏請求寬限以後,皇上固然盼切,內閣、六部、都察院、各寺、六科,連同南京部、院、寺、科,聯名請求催促居正還朝。現在果然到了,皇上派員設宴,兩宮皇太后也派管事太監賜銀八寶,賜金錢、川扇,賜點心、果餅、鮮果、清酒。何進口傳聖旨:

若午時分進城,便著張先生在朝房伺候,朕即召見於平臺。若未時分進城,著先生徑到宅安歇,次日早,免朝召見。(見奏疏七《謝遣官郊迎疏》)

十五日來不及入朝,居正回宅安歇。第二天十六日是早朝的日期,上諭免朝,神宗到文華殿,仍在西室召見居正。

“臣以前者蒙恩准假葬父,”居正叩頭道,“事竣,臣母老,未能同行,又蒙聖恩,特留司禮監太監魏朝,候秋涼伴行。臣一門存歿,仰戴天恩,不勝感切。”

“先生此行,忠孝兩全了,”神宗說。

“臣一念烏鳥私情,若非聖慈曲體,何由得遂?感恩圖報之忱,言不能宣,惟有刻之肺腑而已,”居正說。

神宗安慰居正說,“暑天長路,先生遠來辛苦。”

居正叩頭謝恩,一面又請求違限之罪。

神宗把請罪的事擱下,只說“朕見先生來,甚喜。兩官聖母亦喜。”

“臣違遠闕庭,倏忽三月,”居正慨然地說,“然犬馬之心,未嘗一日不在皇上左右。不圖今日重睹天顏,又聞聖母慈躬萬福,臣不勝慶忭。”

“先生忠愛,朕知道了,”神宗說。經過一度停頓以後,神宗又問,“先生沿途,見稼穡何如?”

居正奏明往來道路所經畿輔,河南地方,二麥全收,秋禾茂盛,實豐登之慶。

神宗又問道,“黎民安否?”

“各處撫、按、有司官來見,臣必仰誦皇上奉天保民至意,諄諄告戒,令其加意愛養百姓。凡事務實,勿事虛文。臣見各官兢兢奉法,委與先年不同。以是黎民感德,皆安生樂業,實有太平之象,”居正說。

“今邊事何如?”皇上又關心地問道。

“昨在途中見山西及陝西三邊督、撫、總兵官,俱有密報,說虜酋俺答西行,為挨落達子所敗,損傷甚多,俺答僅以身免。此事雖未知虛實,然以臣策之,虜酋真有取敗之道。夫夷、狄相攻,中國之利,此皆皇上威德遠播,故邊境乂安,四夷賓服。”居正又在下面叩頭稱賀了。

神宗說,“此先生輔佐之功。”

居正看定這是一件重大的事件,所以愈說愈高興,連古代那些聖王之道,都說上了,語句中間,也越發文縐縐的。他說:“虜首若果喪敗,其運從此當日衰矣。但在我不可幸其敗而輕之。蓋聖王之制夷狄,惟論順逆,不論強弱:若其順也,彼勢雖弱,亦必撫之以恩;若其逆也,彼勢雖強,亦必震之以武。今後仍望皇上擴幷包之量,廣覆育之仁,戒諭邊臣,益加恩義。彼既敗於西,將依中國以自固,又恐乘其敝而圖之。若我撫之,不改初意,則彼之感德益深,永為藩籬,不敢背叛,此數十年之利也。”

神宗聽到這一篇議論,很高興地點頭道,“先生說的是。”停了一下以後,又說,“先生沿途辛苦。今日見後,且在家休息十日了進閣。”

居正叩頭稱謝,神宗賜銀一百兩、紵絲六表裡、新鈔三千貫,還有兩隻羊、兩瓶酒,連帶茶飯一桌,燒割一分。神宗又差司禮太監張宏,引導居正到慈慶宮、慈寧宮叩謝兩宮皇太后。

居正回內閣辦事之先,第一還得辦自己底事。在居正葬父的時候,湖廣的大官都來會葬,偏偏湖廣巡按御史趙應元沒有到。應元自稱出差已滿,正在襄陽和新任巡按郭思極辦理交代,所以不能來。理由儘管舉得出,但是居正總有一點不舒服。應元巡按事畢,照例當回都察院聽候考察。明朝是一個重視監察權的時代,巡按御史當然有巡按御史底本分;但是中期以來,把這個聽候考察的故事,視為具文的,不止一人,在逐漸鬆懈的局面下,這並不是意外。應元告了病假,回籍養病,沒有回院。都察院左都御史陳炌是主管官,負有整頓紀綱的責任,立即提出彈劾,認為託病規避,應予罷斥。應元隨即受到除名底處分。這是居正還朝以前的事。但是問題來了。據說這一次陳炌提出彈劾,受了僉都御史王篆底指使,王篆是居正底門客,平時和應元不睦,現在更要討好居正,以致挑逗出這一個局面。於是事情又集中到居正身上。戶部員外郎王用汲上疏攻擊陳炌,但是主要的物件還是居正。他說:

陛下但見炌論劾應元,以為恣情趨避,罪當罷斥,至其意所從來,陛下何由知之?如昨歲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