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與侯女說話的樣子,徽妍就覺得有什麼堵在胸口。
侯女仰頭望著他,笑意嫣然。而他的頭微微低著,背影看上去優雅而溫柔……
幹你何事?心底有一個聲音嗤笑,你是他何人?
王徽妍,這是你求仁得仁!
風捲濃雲,在天空中翻滾。滄池的粼粼碧波已經換了模樣,大風吹得波瀾層層,映著灰沉的天光,有些嚇人。
徽妍望了望頭頂,知道自己要麼回頭,要麼過橋。想到方才的種種,一股倔強之氣忽而衝起,她一咬牙,直接策馬奔過長橋。
漸臺上一個人也無,徽妍把馬拴在臺下的亭子裡,快步登階,往那闊臺上去。大風吹得她衣袖飛揚,腳步牽絆,徽妍乾脆把衣裾拾起來。亭中,方才擺設的案席還在,珠串,珠串……她低著頭,在方才從音坐著的地方尋找,卻什麼也沒有。
忽然,只聽又一聲雷響,徽妍唬了一跳,抬頭望去,只見雨點“噼噼啪啪”落在地上和頭頂的瓦上,越來越密。突然,她看到雨簾出現一個人,跑進了亭子裡。
待得看清,徽妍愣住。
只見皇帝的頭髮和冠都被淋溼了,皺著眉拍掉肩上和袖子上新落的水,“跑這麼快作甚,叫你也不應!”
徽妍瞠目結舌,全然沒想到他竟會跟著來,不禁瞅瞅他身後,沒有人跟著,只有他而已。
“妾未聽到……”徽妍解釋,“妾不知陛下會來。”
皇帝看著她,不耐煩地“哼”一聲,片刻,卻轉而看向地上,“尋到不曾?那珠串是何模樣?”
徽妍忙道:“是雜色寶石所制,紅珠、綠珠、藍珠皆有。”
皇帝沒說話,低頭在案席間尋著,徽妍也不再多說,收回目光,繼續在剛才的地方再找。隆隆的雷聲又響起來,大雨傾盆,被風挾裹著,連涼亭裡也進了些。
徽妍低著頭,自己心跳的聲音愈加明顯,氣息也不穩當。
他也來尋珠串,一個人……
是真的尋珠串,還是為了別的……
心中正七上八下,忽然,皇帝道,“可是此物?”
徽妍看去,只見他在一處案几旁拾起一串小小的物什,正是那珠串。
“正是。”徽妍忙走過去,看了看,正要從皇帝手中接過來,他卻忽然將徽妍的手抓住。
徽妍訝然,抬眼,四目相對。
皇帝注視著她,目光深深,低低道,“方才為何要走?”
那眼神銳利,近在咫尺,似乎可直透人心,將她藏在深處的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
徽妍的臉頰驟然燒灼起來,羞赧之餘,忽而有些著惱。
他從來都是這樣。
他明明什麼都知曉,卻喜歡捉弄人,看她驚慌失措,就像現在這樣……
“妾要尋珠串。”徽妍強自鎮定,說著,想把手抽回。
皇帝卻不放,盯著她,“說謊。”
徽妍不想說話,皺起眉,更加用力,有用另一隻手來掰。
皇帝卻也不甘示弱,索性將她另一隻手也捉住,鉗制著,將她拉到身前,聲音就響在她的鼻尖上方,“你還未回答朕。”
徽妍掙扎未果,又羞又惱:“放開!”
“不放。”
徽妍咬牙,突然抬腳,朝他腿上踢去。
皇帝卻似早有防備,堪堪避開。徽妍不死心,再踢,皇帝突然一個倒身,徽妍驚叫著跟他一起倒了下去。
徽妍聽到落地時,皇帝悶哼的聲音,忙抬頭看她,可鬆懈的一瞬,皇帝忽而翻身過來,將她牢牢按在身下。
二人都在喘息,徽妍還想掙扎,卻全然不能再動一下。他抓著她的雙手,雙腿鎖住了她的關節,整個人像巨石一樣,壓得她使不上勁。
徽妍滿面通紅,瞪著皇帝。那張臉就在上方,與她相對。那雙形狀優美的鳳目神采灼灼,專橫、霸道,卻似乎帶著蠱惑之術,牢牢攫她,教她移不開眼。
“你喜歡我,是麼?”
他的話語在胸口震響,低低的。
“轟”的,一記滾雷在涼亭上方劈開。
徽妍定定地望著他,沒答話,手上掙扎得勁頭卻像瞬間消失了一般。
他與她對視,似乎在等著她的回答。
隔著衣衫,有另一顆心也在跳著,一樣飛快,咚咚作響。
“我……”她張張口,想否認,卻說不出來。大雨砸在瓦上,嘈嘈不停,將二人之間呼吸的聲音也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