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一長,自己並非對方對手。如今之所為,無非是為後面那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爭取點逃跑的時間――只要進了樹林,就像魚兒入了大海,想再去找尋,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乘著敵人收刀蓄勢,鬱竹用眼角餘光一掃,發現那公子哥居然呆呆地站在樹下,絲毫沒有舉步後退的跡象。
他怎麼不走?
此地情勢兇險,萬一給這些人逮住,荒郊野外的,人家才不會管你是張三還是李四!
鬱竹心裡發急,直犯嘀咕,忽然,只聽晏之原大吼一聲:
“小心後面!”
鬱竹一驚,身體本能地往旁閃躲。
“嗖――”
一把長刀貼著她的腰際伸到了前面。
“你專心一點,好不好?別東張西望――“晏之原站在那裡叨叨咕咕,忽然又提高了嗓門,“又來啦!左腿――”
鬱竹想也沒想,一縱身,左腿用力後蹬,只聽有人“哇呀”一聲大叫,這一腳卻是結結實實地踢在了那人面門上。
就這樣,鬱竹,加上個只動口不動手的晏之原,與那兩皂衣漢子鬥在了一起。晏之原作壁上觀,話卻極多,一會提醒鬱竹小心背後偷襲,一會又嘀嘀咕咕說兩漢子踢腿提刀的姿勢好生難看。
突然,一個皂衣漢子騰空躍起,直撲晏之原,口中罵道:“他媽的!你這小子,長得跟婆娘一樣花裡胡哨,嘴巴也是聒噪個沒完!你他媽還不閉嘴,老子一刀劈了你!”
晏之原“噌“地躲到了樹後。大漢提刀急追。他屢次舉刀,怎奈這”花裡胡哨“的小子,不是繞著樹跑,就是繞著石頭跑,滑溜得彷彿田埂地洞裡的泥鰍,一時之間,也奈何他不得。
鬱竹卻怕這位矜貴的皇子殿下有個三長兩短,屢想脫身去阻截敵人,可是這邊的皂衣漢子將刀使得如同驟雨一般,令她無法抽身而退。
春日正午的陽光頗有威力,空中又無一絲雲彩,她的額頭已沁出細密的汗珠――皂衣漢子的刀一分分地欺上身,劍背卸下的力道也越發沉重。
忽然,那邊晏之原大叫一聲,接著,傳來一記沉重的“撲通”聲。
鬱竹吃了一驚,略略分神。對方乘此機會,一腿猛然踢出,正中她的胸口。鬱竹頓覺胸口一窒,身子不由自主後仰,然後重重地跌在了塵土之中。
“喂――你怎麼樣?”
這是晏之原的聲音。
鬱竹咬緊牙關,強支起上身。她側過臉去,只見晏之原全身撲在地上,頭仰起,一雙眼睛定定地瞧著她。
那是甚麼眼神?
四皇子殿下心思多變,眼神也多變,狡獪、冷嘲、譏諷、揶揄、甚至曖昧,這些她都領教過,但這樣的眼神,她從沒見過。
“噔噔”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鬱竹不用去看,就知那皂衣漢子正走過來,也許――他想補上一刀罷。
胸口火辣辣地痛,她咳嗽一聲,心中模模糊糊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今天要和這個花花公子一起斃命於郊野麼?這可是以前從沒想到過的事情。
鬱竹緊咬下唇,腿上暗暗注力,未到最後關頭,她是不會認輸的。幸好,短劍還緊緊地被自己攥在手裡。
“站住!”晏之原的聲音忽然冷冷地響起,“你再靠近她一步,我包你死得很難看!”
這時,那名緊追不捨的皂衣漢子已提著刀躍至晏之原面前。
“哈哈!”鬱竹身前的另一名漢子輕蔑一笑,無視晏之原的警告,繼續前行。
這小子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口出狂言!
“砰!”
天地間驀然一聲巨響,蓋過了當場所有聲息;四人中有三人頓住了呼吸。
鬱竹覺得有水珠落在自己臉上,伸手一抹,溼漉漉的,卻又腥味沖鼻;將手掌放到眼下觀瞧,竟是一手的血!
她抬起頭,只見身前那漢子手捂臉站著一動不動,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汩汩地流淌,又在肘關節匯聚成細流,滴滴嗒嗒地落到地上。
“撲通――”皂衣漢子直挺挺地仰倒於地。明晃晃的陽光下,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顯得極是可怖。
鬱竹駭然回頭。晏之原依舊是撲地仰頭的姿勢,只是右胳膊前伸,手中握一樣甚奇怪的東西,其間一縷青煙正嫋嫋而上。他的目光攸地落在鬱竹臉上。兩人對視片刻,那少年忽然衝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另一皂衣漢子見同伴離奇死亡,死狀又極慘,一時間也懵了,不過片刻之後又回過神來。不管怎樣,這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