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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她停在一處宮殿屋頂。

白穆雖然已經入宮一年,但平日不喜到處走動,這宮殿她並不熟悉,蓮玥帶著她繞了許久,也不知自己到底被她帶到了哪個方位。

只是剛剛停下,她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你竟騙我!”是柳軾壓抑著怒氣的聲音,隔著磚瓦,隱隱傳來,“如此大事,你竟騙我!”

白穆見蓮玥匍匐在屋頂聽裡面的動靜,也跟她一樣俯□,並且小心翼翼地揭開了一片瓦。

從上往下看去,簡簡單單的宮殿,甚至有些簡陋。斑駁的四方桌上擺著茶具,太后坐在一邊,一身黑衣,裝束清淡素雅,悠然地拿著茶壺倒茶。

“哀家以為,丞相大人今夜打算沉默到底,不說話了。”她嘴角帶笑,聲帶嘲諷。

“你與我說少宮在這裡,人呢?”柳軾負手而立,眯眼看著坐在圓桌邊的太后,沉聲問道。

白穆心下一跳,少宮?

她從前對皇家的事並不瞭解,連當朝皇帝姓甚名誰都不清楚。入了宮才漸漸耳濡目染地知道些事情,半年前開始悉心研讀史書,琢磨朝廷局勢。

先皇子嗣單薄,但也並非只有商少君一人。

二皇子商少宮,她曾聽人無意間提及,卻從未細細研究過。只知道他與商少君都是太后所出。

出身低微的太后卻生下先帝僅有的兩個兒子,這也是她在後宮地位穩固的原因之一。

“哀家也以為少宮在這裡。”太后垂眸,掩住了眼底的神色,“只是哀家此前與丞相說的,是西四宮吧?”

“你這是何意?”柳軾在人前從來是神態自若,難得此時竟皺起了眉頭,“不是你囑玉茹告知我改了地點?”

太后聞言,面上浮起了然的笑意,隨即嘆息道,“哀家這個兒子真是不省心,連哀家都算計……不過他準備得當真妥帖,連茶水都還是溫熱的。”

柳軾一怔,似乎明白了什麼,臉色一變甩袖便要走,太后突然道:“柳丞相可還記得,你與哀家的初見?”

柳軾一怔,剛剛抬起的步子生生放下。

“那年哀家不過十五歲,青瀾湖上隔水一望,便望去了哀家的一生。”太后四十出頭,卻保養極好,並不顯老態。

她伸手,動作嫻熟地洗弄茶具,像是水鄉里熟懂茶道的賣茶女,說話間臉頰染上點點桃紅,“丞相說鍾情哀家,非卿不娶,哀家相信,變賣家產與丞相一道入都城,吃盡苦頭,等來丞相高中狀元。”

太后不曾抬眼,聲音像細水般溫柔,還帶著莫名的笑意:“丞相說與先皇家仇不共戴天,先報仇,再成家,哀家相信,入宮承歡,諂媚君心,只求為丞相貢獻微薄之力。”

太后抬手,茶壺微傾,溫熱的茶水便隨著泛白的水汽緩緩流出,“丞相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哀家相信,皇上欽筆賜婚,哀家親臨主婚,舉杯祝你夫妻同心,白首不相離。”

一杯茶斟滿,茶水清滌,彷彿三月裡綠意淺淺的春水。

“丞相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生足矣,哀家相信,廟堂之上遙遙相望,你已有權有勢有妻有子,哀家只得當年青瀾湖邊你折柳相贈。”

太后放下瓷白的茶壺,聲音仍舊輕緩:“丞相說會保住哀家地位,給哀家至高榮寵,母儀天下,哀家相信,但……”

太后抬眼,笑得雙眼似要掐出水來,將茶杯推到柳軾跟前,“哀家不稀罕了。”

柳軾的眉頭微微一顫,看著太后的眼,愈漸深沉。

“丞相可知,今日你若去了西四宮,等著你的,是什麼?”太后眉尾微微一揚。

柳軾看住太后,黑沉的眸子裡,竟有些許苦楚在悄然蔓延,“你那日都是騙我,想引我入宮殺我?”

太后緩緩搖頭,“也並非全然騙你。哀家與丞相所訴的衷腸,可是句句屬實。哀家的確愛著丞相,從十五歲,到四十五歲,哀家無怨無悔不求回報地愛了整整三十年。”

柳軾的雙拳緊緊握住,雙眼微紅,轉身開啟殿門往外走。

白穆只在腦中迅速分析著二人的對話。

看來此前在摘星樓撞到太后與柳軾,兩人便是在商量今夜之事……但具體應該是怎樣,商少君又從中作了什麼梗,她一時還理不太清。

“丞相以為,沒去西四宮,便逃過了這一劫?”太后又是一聲冷笑。

白穆順聲看去,二人已經都在殿外,太后竟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匕首飛快地刺了過去,而柳軾亦快速轉身,一掌拍下太后手裡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