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揍我啊!”林傑挑釁著。“至少我是被你揍死,可憐的宜靜卻要被你毒死。嗚嗚,可憐的宜靜啊,你的命真不好,先前嫁錯人,現在還——”話還沒說完,一記猛拳就揮了過來,打得他當場飛了出去。
“有完沒完啊你?”熊鎮東咆哮著。
林傑爬起來,擦掉嘴角的血,怒吼一聲,狠狠的撲了上去,兩個大男人頓時纏鬥在一起,吼叫咆哮聲,交雜著人被摔在牆上,或是撞倒在地上的聲音,吵得一旁正在看電視的人,非得把音量調到最大聲,才能聽得清楚。
熊鎮東雖然在體型跟體能上都佔了優勢,可是為了護住便當,反倒給了林傑最好的機會,兩人打了一陣子,也沒分出勝負。
宜靜踏進員工餐廳時,看到的就是這幕景況。
熊鎮東跟林傑相互叫囂,彼此身上、臉上都掛了彩,四周的桌子倒的倒、翻的翻,而其它隊員們,則是老神在在,壓根兒沒理會他們,各自捧著午餐,全湊在前頭看電視。
她呻吟一聲,踏進餐廳的腳,不但慢慢的收了回來,她還慢條斯理的轉身,打算就此開溜。
可惜,她才剛轉身,後頭就傳來大聲嚷嚷。
“宜靜!”
眼看她出現了,熊鎮東立刻丟下林傑,捧著懷裡的便當,興沖沖的跑過來。“宜靜,你吃了沒有?”他小心翼翼的,把便當遞到她面前。“這是我自己做的便當,你吃看看。”
經過剛才的纏鬥,便當盒裡頭的飯菜,早已翻掉大半,剩餘的幾樣,看來也沒好到哪裡去。白飯煮得糊了、魚肉煎得焦了,連那顆殘破的荷包蛋裡,都還可以看見蛋殼!
她的視線,順著慘不忍睹的便當,挪移到他那雙滿是傷痕的大手,再看向那張被揍黑一隻眼,嘴角也被扯破了,卻還忍著疼,對她咧嘴微笑的大臉。
瞬間,有某種熟悉感,伴隨著哭笑不得的情緒,從心間悄悄竄了出來。
那種感覺,彷佛那些誤會、衝突,都不曾發生。他仍是那個頭腦簡單,卻一心一意想疼愛她、呵護她的男人,他的直率與粗野,不時讓她皺眉,卻偶爾偶爾,也能讓她微笑……
自從跟他離婚後,她有多久不曾笑過了?
這個問題閃過心頭,宜靜輕咬著粉唇,想了又想,卻還是想不出答案。
熊鎮東等了半晌,等到捧便當的雙手,都開始發酸了。最後,他只能收回便當,用手抓了抓腦袋,自嘲的一笑。
“呃,看起來不怎麼好吃,對吧?”
宜靜沒有回答,倒是她後頭突然冒出來的江震,給了很毒辣,卻也很誠實的評論。
“那不是給人吃的東西。”他冷冷的說道,拿著手中的牛皮紙袋,朝她揮了揮。“有案子了。”
看出江震神色有異,她立刻把紛雜的思緒,全數拋到腦後,收拾心情,慎重的接過牛皮紙袋。
“什麼案子?”
“分屍案。”江震回答。“今早發現的屍體,鑑識科完成鑑定後,剛把資料送過來。”
分屍。
她對這類的案件,最是敏感,也最是厭惡,但卻從未失職,總能順利偵破。但是,不知怎麼的,這回接過紙袋的瞬問,她竟覺得一陣寒意,湧上心頭。她有不祥的預感。
“照片都在裡頭?”
江震點頭。
她開啟牛皮紙袋,取出裡頭,厚厚的一整疊照片。全世界的鑑識方式,如出一轍,先從環境下手,鑑識照片的最上頭,永遠是四周的環境照。
下一張,是染血的泥地。再下一張,是殘破的衣裳。再下下一張,是沾血的高跟鞋。
剩下的,全都是屍體的照片。那是一具被兇手“處理”過的屍體。
她瞪著手中的照片,無法轉移視線。驀地,那陣寒意變得尖銳,徐徐的、持續的,吹拂著她的頸後。
她震驚得鬆了手,照片散落。
一張。
一張。
一張。
一張。
一張。
細膩的手法。恍若儀式般的“處理”過程。
一張又一張的細部照片,散落在她的腳邊,最後出現的,則是屍體的全貌。那是一具,十六項鑑定特徵全被破壞殆盡的屍體。
這樣的手法、這樣的方式,全是當日的翻版。她震驚得臉色發白,連指尖也冰冷,整個人再也站不住。
“宜靜!”熊鎮東手腳快,搶在她倒地前,就抱住她。“你怎麼了?”他抱著她,急促的問道。
她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