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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是天意使然,即便是初九這般隨波逐流的性子,也覺得天意弄人。好在初九內心強大,一會功夫就從人生無望的悲痛中恢復過來,快樂地去拾撿柴火。

“你這是在做甚?”梅堯君一臉不解地看他四處忙活。

初九把柴火向下一扔:“點柴生火。”可梅堯君竟然連火摺子都沒有。初九開始同情他了:這樣的人,翹家至今還活著,想必忍受了常人不能忍之苦辛。

生火,燒水,初九又從書箱裡變出了蕨根粉,和著剛採來的香草,與梅堯君煮了吃,又分食了一塊牛肉乾——這牛肉乾自然是梅堯君之物。如此,吃飽喝足之後,便是到睡覺的時辰。

尋一個地勢稍低的地方,鋪上厚厚一層乾草,初九鼻間全是蓬鬆的乾草和泥土乾燥豐饒的氣息。以天為蓋,以地為廬,恬然無思,澹然忘憂,最是與天地並生、萬物合一的境界。

美中不足的是旁邊蹲著一隻哼哼唧唧一無所用的富家公子時不時拿惡狠狠的眼光撓他。初九不解,分明是自己忙活了半天,還反倒招致莫名其妙的怨恨。他無奈道:“梅公子,你能否取些衣物來鋪上?”

梅公子暗戳戳地撥開包裹,掏出來一大堆流光溢彩油光水滑的綾羅綢緞,初九雖然沒見過世面,也知道這裡面一塊衣角就足以應付他一身行頭,嚇得面無人色,手忙腳亂地把那些又硬塞回去了。

鬆口氣之後,從自己的百寶箱裡翻出自己的道袍鋪在乾草上。這邊梅堯君偷偷估量了一下,竟是一年四季的行頭一應俱全。他著手摸了一把,溫和的葛麻布,被反覆洗滌過,濾淨了硬硬的漿質,在指間柔軟而妥帖。

當夜,非梧桐不棲的梅堯君就在這堆草垛和道袍上就寢了。

作者有話要說:

☆、野外PLAY

初九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比如夢到自己去山上打水、肩上負著兩個重重的水桶,幾乎要走不動路;夢到自己被鎖在齋堂的碗櫃裡,飢腸轆轆,無力呼喊;夢到自己赤身裸體地行走在冰天雪地裡,腳下的路綿延到天際……然後他醒了,發現脖子上橫著一隻胳膊,肚子上搭著一條腿——不消說,自然是風華絕代風流不羈的梅公子的;而一旁的火堆早已熄滅了。

初九掙扎著想從梅堯君的半個身子底下爬起來生火,然而,動作卻被隱約而來的人聲打斷。

他第一個反應是有鬼,作勢去身邊放著的書箱裡去掏符紙。稍微冷靜下來之後覺得這不是鬼,是人。

聲音是從大道上傳來的。

初九操起他的佩劍,匍匐在身前的一叢蒿草裡。他選的這個地方正好是低窪,地勢比周圍矮一截,又有半人高的野草環繞,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初九目力良好,接著月光把前方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果不其然,官道上正站著兩撥對峙的人,身著深受反派和神秘人士青睞的夜行衣經典款,劍未拔弩未張,還在相互嘴炮的階段。

黑衣人甲人多勢眾,體格偉岸而姿勢猥瑣,領頭的一位正在絮絮叨叨地說什麼,方才初九聽到的便是他的聲音:“……江宮主這事做得太不地道,聚豐樓上下都有些心寒呢。”

黑衣人乙只有三位,雖是一樣的黑衣,迎著獵獵的風卻有衣袂招展的翩然姿態,初九心裡估量了一下:即便都是反派,這三位的等級也要比前者高上那麼一點。

乙方中的一位發出吃吃的笑聲,難掩的陰森邪氣:“您這是在懷疑我們宮主?”

“不敢。”甲欲蓋彌彰,口氣裡有挑釁的意味。

“方聯手貴派就心生疑竇、多方排擠,實在看不到您的誠意。”乙迎面痛擊。

甲方冷哼一聲:“呵!聚豐樓行事坦蕩,對方給多少誠意,我們便回報多少誠意。”

“那您的意思是,這倒是我們的不對了?”

甲方另一人冷笑道:“貴宮向來食言而肥,而自知之明卻是有的。”

此話一出,再無嘴炮餘地。風聲裡夾雜著劍身與劍鞘交錯相切的細微鳴聲——雙方終於亮劍。

有道是“神仙打架,百姓遭殃”,雖然戰場離此地尚有距離,也難保不會殃及池魚;而妄然逃離則會被其發現,看這兩派凶神惡煞的程度,恐怕難免被殺人滅口——這可真是飛來橫禍。正當初九如坐針氈坐立難安進退維谷左右為難之際,梅堯君輕描淡寫地解了圍。

方才梅堯君失卻了人形抱枕,頓感不適,將醒而未醒,被冷風一激,終於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甫一睜眼,便看見初九拿屁股對著他,扒著蘆葦不知在弄些什麼,他不滿初九弄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