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去過中原嗎?”
布魯點點頭:“我去過,三十年前,我以使節的身份到過汴京。”
蒙德再問:“汴京值得這麼多人命嗎?”
布魯腦中不自覺回想起三十年前的那座汴京城,連連點頭:“值得!十萬人命不及汴京萬一。”
蒙德點頭,往西邊看了看,再道:“拓跋人倒是好算計。”
布魯連忙問道:“可汗是怕拓跋人坑害我們?”
蒙德擺擺手:“我們聚兵在此已有三月多,漢人精銳早已都聚集在此應對。想來拓跋人此時是勢如破竹的,早已盆滿缽滿。我們卻只能用人命不斷去堆。”
布魯眼中精光一閃:“吃進去的,遲早都要吐出來。”
蒙德笑了笑,轉頭看了一眼布魯:“拓跋人可不這麼想。”
布魯眼中皆是怒火,答道:“只要可汗這麼想就足夠了。”
蒙德不再答話,而是抬頭再次看向遠方,看著一個一個從城頭上栽下來的人,手在空中揮了揮,隨後轉身掀起了門簾,再一次走進金黃的王帳之內。
王帳左右幾個室韋漢子,看到了蒙德揮手的動作,開始慢慢脫去上衣,袒胸露乳,身邊碩大的狼牙棒扛在肩膀之上,步伐不快,慢慢往得勝口而去。
得勝口上的袁青山,眼神一直就在遠方尋找著什麼,似乎此時終於尋到了,開口大喊:“種大俠,種大俠,陷陣士來了,陷陣士來了。”
种師道隨著袁青山往前指去的手,在那萬軍從中看到了幾個袒胸露乳的人,這幾個人實在太過顯眼,巨大的身體,袒胸露乳的模樣,更重要的是那比人還要大上幾圈的巨大狼牙棒,种師道點點頭:“嗯!”
得勝口往東,三百里,萬餘騎兵已然出關往北,散落在四周的遊騎,就有七八百號之多。
腰腿綁在馬背上的徐仲,皺眉開口:“傑兒,往此處去八十里,以往有一個小部落。”
徐傑點點頭,說道:“二叔,你最遠出關多少裡?”
徐仲答道:“最遠不過一百多里。”
徐傑想了片刻,答道:“二叔,看來前探的斥候還是需要你去做,如此方才穩妥。”
徐仲點頭,毫不多言,一夾馬腹就走,回頭還道:“老八,走!”
徐仲與徐老八,帶著幾十徐家漢子,往前狂奔而去。
沒有人比他們更適合當前哨了,前哨之重要,決定了徐傑這一趟行程會不會提前暴露。
遇到小部落,圍獵殺光,遇到稍大部落,就需要定奪是否繞行。
得勝口大戰,靠近南方的部落,幾乎抽調一空,但是深入草原之後,必然會遇到遊牧之人。處理這些遇到的人,才是重中之重。
這件事情,徐傑只信任徐仲與徐老八。
這件事情想成功,困難太多,不說如何作戰與如何撤退,就說如何找到目標,本身就有一些聽天由命的意思。
就如衛青擊匈奴,衛青因為種種原因找到了匈奴王庭,但是也有如飛將軍李廣這樣的,連路都迷失了,最後落得個揮劍自刎謝罪。
就算知道室韋的後勤部落會沿著河道而行,也知道室韋后勤部落應該就在大軍之後幾百裡的地方。
但是一切都還是未知,廣袤的土地,廣袤的草原,再如何大的部落,撒在這般廣袤的土地上,雖然不至於是滄海一粟,但也不過就是滄海幾粟而已。
徐傑揹負著巨大的壓力,不斷催馬向北。時節仲夏,草原青青,這給徐傑的後勤帶來了許多便利,不用因為馬匹的口糧發愁。但是後勤問題依舊是徐傑最大的問題所在,馬揹人帶的口糧,最多堅持十幾天,七八天內,沿河而北,尋不到目標,唯有撤回。
老天最好不要下雨,因為徐傑連軍帳都未帶。
徐傑也是第一次知曉,原來草原上這麼多蚊子,蚊子一直跟在身邊,嗡嗡不停,讓人瘙癢難耐。
什麼風吹草低見牛羊,什麼廣闊天地讓人心曠神怡,徐傑都感受不到,唯有眼前平坦的道路,看不到盡頭。
臨走之時,袁青山一次一次囑咐徐傑,一定不要逞強,不論找不找得到目標,一定要在口糧還足夠的時候,安全返回。
當是的徐傑,認認真真點頭應答著,知道一切要求穩,穩中才能取勝。
第二天下午,徐傑終於遇到了室韋人的小部落,幾戶人家,皆是婦孺,兩三百隻牛羊。
驚慌失措騎馬飛奔的半大少年,在無數箭雨之下倒地。婦女拿著吃飯用的小刀,站在營帳之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