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曲怒道:“兀那蓼莪,好生大膽,見了我主,怎的不跪下行禮?”
蓼莪婉轉一笑道:“我既是我尊主的使者,便是尊主的代表,可與天微帝君一般大小,平起平坐哩,又怎能跪下?”
武曲不禁語塞。
天微聞言哈哈大笑,卻並不生氣,反道:“蓼莪護法言之有理!來人那,賜座!”
蓼莪也不客氣,大喇喇的坐了下來,抬起頭來,好好的打量了天微一番。那天微看上去比秦弓似乎還要年輕得數分,雙眉如劍,斜斜插入鬢內,鼻如懸膽,闊面重頤,頗有些英氣,果然是一副帝王之相。
天微笑吟吟道:“武曲將軍今日領兵在外,想必有些累了,還是先下去休息吧。”
武曲一愣,暗想:“怎地叫我退下?如此一來,豈不是沒有了我說話的份?難道帝君是想要與魔界合作了?”當下道,“臣不累,臣願侍立一旁。”
天微眉頭微皺,道:“也好,那你先站在一旁吧。”
武曲應了一聲,列入群臣之中。
廉貞上前奏道:“臣已請動魔尊親至,現正率百萬之眾,駐於紫微天皇城外數十里之遙,足可抵禦南天軍馬。”
天微點頭道:“廉貞將軍辛苦了。”
武曲忽道:“既是援軍,又何以要魔尊親自率軍?未免太也隆重。萬一不是來解困的,倒是對我北天不利,這百萬之軍我等又如何抵禦?退一步說,縱然解了南天之困,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無論如何,這百萬魔軍駐在紫微天總不是件好事。”
廉貞怒道:“武曲,你先前在陣前便已擺明立場,口口聲聲‘龍池陛下’了,又怎地還有面目回這皇城,站在此處說話?你早已是南天的人了,是不是?”
武曲反唇道:“我一片忠心,日月可鑑,倒是你,引狼入室,多半是魔界的內奸。”
兩人各執一詞,又自吵了起來,殿上百官也分作兩派,七嘴八舌起來。
天微見狀也不生氣,只是任由他們鬧騰,也不出聲阻止,倒似個旁觀者一般,看著熱鬧。
蓼莪忽然大聲道:“不要吵了!”
雙方被她一聲喊,不免稍稍一頓,殿上頓時靜了下來,都想聽一聽這魔界的使者有什麼話要說。
蓼莪站起身來道:“我魔界此番前來純是一番好意,倒叫人當作驢肝肺了。試想,我等若真要併吞北天,又何須急急出兵來此?只要等你們南北兩天打得兩敗俱傷之時,方才動手,豈不省力許多?”
這番話正說中要害,便是武曲陣營中人聽了也不由暗暗點頭。
武曲卻猶自不服,道:“誰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
廉貞聞言不由眉毛一豎,喝道:“武曲,你這般說話,不是在無理取鬧麼?”
武曲瞧了瞧四周,便是向日裡的幾個至交此時也並不出言相助,心知此番的較量畢竟是自己輸了一籌,口中只道:“我也是為我北天著想啊。”
天微此時方才說話道:“蓼莪護法說得很在理,魔界確實是一番好意。武曲將軍無須擔心,我也知你是為北天著想,你且自退下吧。”
這一次,武曲再也沒有堅持留下,只是用力一拂袖,悻悻退下朝去。
天微又道:“蓼莪護法遠來辛苦,不如由廉貞將軍陪著先行去休息一下好了。”
廉貞忙應聲“是”。帶著蓼莪下殿,自去休息。
天微見三人都走了,方才道:“此事這些日子來,我已想了很多遍,細細想來,還是藉助魔界之力比較好一些。”
殿下一人越眾而出,正是在先前在戰場上與武曲、廉貞一起與天機交戰,此時隨軍一起返回的天同。只聽他躬身道:“天魔原不兩立,何以帝君反覺借魔界之力更好?微臣愚魯,望帝君明示。”這天同原是武曲一夥,自然會有此一問。
天微道:“問得好,我也來問你,你覺得龍池與秦弓為人如何?”
天同沉吟片刻道:“龍池此人野心勃勃,而且做事幹淨利落,很是厲害。那秦弓是魔界至尊,微臣並不曾親見,只是他前世為天狼時,微臣倒曾隨他一同征戰過。那天狼……”說到這裡,聲音不自覺的有些顫抖,彷彿事隔百年,猶有餘悸,頓的頓方道,“那天狼平日裡倒也罷了,然一旦上了戰場,便是死亡的化身,擋者披靡,阻者灰飛。”
天微拂然道:“我只問你為人,又不問你武功,你說這個作甚?”口氣之中頗有些不悅。
天同自然聽得出來,忙道:“天狼只要不激怒他,便是一徇徇君子,頗為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