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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會賴在床上,萬一耽擱了點卯時間,到時全隊都要跟著受罰。

“俺早起了!”一個圓頭圓腦十一二歲的小子拉開房門走了進來,衣裳髮髻早已打理得整整齊齊。

一見這小子大清早就裝束整齊,房內一下喧騰起來:“輝哥兒竟然會自己起床!”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哎,俺要出去瞅瞅!”

幾個人七嘴八舌鬧著,那小子漲紅了臉,“誰說俺高明輝一定要讓人叫,俺就不能自個兒起?!”

“如果今天沒球賽,你會自己起來才有鬼!”一個少年一口道破原委。他十五歲左右的樣子,高顴骨,尖下巴,精瘦如猴,看起來卻極幹練的樣子。他姓黃名洋,在房內的十個孩子中,是最年長的一個,也是這一學隊的隊正。

高明輝打個哈哈,不言語了。今日午後就是蹴鞠春季聯賽的決賽,島上軍民大半都會去觀戰,義學也會放上半天假。他早早的就做好準備,從昨天起就興奮著,一夜都沒怎麼閤眼。

“原來是這麼回事!”“比賽誰要一起去看?”“我去!我去!”房內又是一陣鬧騰。

其他人在鬧著,而丁濤卻已經結束整齊,回頭整理起被褥。義學裡的規矩,學生個人的內務須得整齊,比如被子,就必須疊成豆腐塊,線條亂了點,就會被扣分。這分數一月三計,每到逢九之日,義學都要把三個學年的各支學隊的分數加以統計排比,每個年級的分數前三的隊伍各有賞賜,而最後三隊卻要受罰。

前日記分,丁濤所在的這隊,在一年級的十二支學隊中排在倒數第二,全隊挨訓不說,從昨日開始,十天內,清洗宿舍茅房的工作,卻由他們這一隊包了。

一想起,接下來的九天,午後吃過飯,都要提著水桶沖洗茅廁,丁濤的心情直落谷底。

‘都是被拖累的!’丁濤暗中瞪了高明輝和其他兩個小子一眼。雖然他和高明輝同是岱山出身,在這一隊中是僅有的兩個,但丁濤自從在衢山船坊看到高明輝趾高氣昂的樣子時起,一直都看他不順眼。不過由於高家在岱山的勢力,小心謹慎的丁濤並不會把自己的心思洩漏出來。

高家在岱山是大戶,他的兄長也在衢山軍當個小官,據說是文頭領的親信。高明輝還自稱他們兄弟倆的大名都為趙文所起。對於他的吹噓,他人哈哈大笑,丁濤卻相信八分,因為他們兄弟倆的名號實在與眾不同。

衢山義學的學生,幾乎都是寒家出身,父母多為文盲。為了上學,起個學名都是浪濤帆櫓之類——單單衢山義學中,與名字裡有濤的就有十七八個,幸好姓丁的就丁濤一人——如有‘明輝’這等看起來比較文氣的大名的學生,確是鳳毛麟角。

不過不論高明輝家世如何,他並沒有收到任何優待,一視同仁是學堂鐵律。只有努力上進、埋頭苦讀的學生,才會受師長們喜愛。正如丁濤,論起成績,在今年入學的一百二十名學生中,他能排前五。而且丁濤不比其他幾人,本身就有些基礎,他在入學前,卻僅僅認識幾十個大字,會寫自己姓名罷了。見他進步神速,義學裡的幾個先生每每提起他,都交口稱讚。

不過他雖有出色的表現,卻偏偏被那幾個懶散的小子給拖了後腿,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一起受罰。無妄之災讓丁濤如何甘心,但他的委屈卻無處抱怨。‘榮辱與共’,是他入學後聽到的第一句訓示。同進退,共賞罰,這便是趙瑜給衢山義學定下的規矩。

“別鬧了!”黃洋大聲催促道:“要是誤了點卯,不知又要扣幾分了。快收拾,然後去梳洗。”

丁濤早早的把被褥理好,一個半月來的整訓,早已熟能生巧。拿起牙刷牙粉、口杯手巾,開啟門,站在門口,卻在等著隊中其他人。所謂‘同進退’,是包括洗漱與方便的。

終於,所有人都整理完畢,一同列隊先去了茅廁,再按順序前去水房。不過由於起床時耽擱了一會兒,等往水房走的時候,擦身而過都是一隊隊梳洗完畢的同學。到得水房,裡面已空空蕩蕩,卻也不必如平常一般在門口等了。

十人在青石砌成的盥洗臺前一溜排開,就著由竹筒送來的泉水,開始洗漱。丁濤拿著牙刷從竹盒中沾起些牙粉,刷起牙來。這牙粉又鹹又澀,乃是用粗鹽和貝殼粉混制而成,雖比不過京城的官人們所用的牙膏【注1】——這是高明輝所言——但對於丁濤而言,卻新奇的很。

還在家時,他從沒用過牙刷牙粉,晨起後,也不過從水缸裡舀瓢水漱漱口,擦把臉罷了。不過到了衢山,義學不但發下統一的衣物被褥,還給每人發了牙刷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