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在凌晨的長安街頭,梁寶坐在車轅上充當馬伕,餘福捧著石盒坐在旁邊。
李紅袖與韋我峰走在馬車兩側,恪守著六殿下護衛的職責。
前方軍容嚴整的御林軍,踏出的步伐整齊劃一,即使奔波勞累一夜,依舊無人顯出疲態。
沈寸心騎著馬行駛在馬車前方,一想到車廂裡只有蕭策跟海朝雲,又忍不住一陣惡寒。
“狗策不會又跟海朝雲亂搞吧?”
但念及蕭策寒毒發作,估摸著也不能行出格之事,沈寸心這才稍稍安心。
車廂中,蕭策抱緊身體,縮成一團,口中散出陣陣白霧,在昏暗的車廂中格外醒目。
“殿下身中劇毒,還能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在下也真是佩服。”
海朝雲癱在車廂裡,見蕭策一直不說話,主動開口打破沉默。
蕭策渾身冰冷刺骨,連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哆哆嗦嗦著轉向海朝雲。
“你怎麼搞的這麼狼狽?”
海朝雲渾身筋脈都被靖王鎖住,加上之前被張玄相逼著將內力揮發乾淨,只能無奈的嘆口氣。
“你把賈公公跟張玄相全引到靖王府,就沒想過萬一我死了,你還怎麼解毒?”
蕭策冷的發抖,但還是忍不住冷笑。
“你只是身上正好有能剋制冷香寒的東西,又不是有對症的解藥,能不能起作用還另說,本殿下當然得將首要目標放在割鹿樓上,反正靖王伯也一定會把你抓到我面前,我又何必操空心。”
海朝雲見蕭策那麼現實,也反唇相譏道。
“今夜靖王府可是有真的割鹿樓現身,殿下捨近求遠,跑到慎行司查線索,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蕭策當即目光一凝,回想著方才路邊今夜見過的臉孔,唯獨少了一人。
“仇仙尺。。。”
“他跟你的護衛梁寶有仇,二人打得好不熱鬧呢,梁寶莫非沒有告訴殿下?”
蕭策凍僵的雙手緊了緊,他早有預感梁寶與仇仙尺有恩怨,只是沒料到仇仙尺居然是割鹿樓的人!
海朝雲發現蕭策的臉色黑如鍋底,又接著火上澆油。
“殿下廢了那麼大功夫,差點燒了整座慎行司,只取到一堆無關痛癢的東西,結果跟真正的割鹿樓失之交臂,想想都有些心酸呢。”
蕭策斜瞥著海朝雲,“無妨,找不到解藥的線索,這不是還有你在嘛。”
海朝雲輕輕冷哼一聲,“我體內中的赤練蛇毒,是一種至剛至陽的獸毒,與你體內的冷香寒雖然毒性相沖,可並不一定就能化解,勸殿下還是別高興太早。”
蕭策見不得海朝雲這種強勢的態度,階下囚就該低聲下氣才對,眯著眼湊到海朝雲面前。
“你別裝出一副受我牽連的樣子,若不是冷香寒有可能解你體內的蛇毒,你會故意在靖王府現身嗎?朝廷想抓你研究解藥,你又何嘗不是反過來將計就計,也想著利用我解毒?”
海朝雲心思被看穿,眼中閃過一絲羞怒,靖王府的圈套太明顯,傻子才會往裡跳。
海朝雲此番自南境一路入京,就是為了尋找能解赤練蛇毒的法子,直到蕭策出現在她眼前,她才真正看到希望。
白天遇上蕭策,知曉他必定也在尋找解毒之法,海朝雲才甘願走入靖王府,看看朝廷究竟打算如何用她身上的蛇毒,為蕭策找出解毒的辦法。
“無論我出於何種目的,但我也實打實出了力氣,為你進入慎行司爭取到時間,你就是用這種態度跟恩人說話嗎?”
蕭策又更加湊近幾分,幾乎快貼到海朝雲臉上,撲面的寒氣讓海朝雲燥熱的身體倏的一蕩。
“我們只是各取所需,別說的好像你是在成全我。”
白天時二人在茶樓見面,還是一副風度有禮的互相客套。
此刻狹窄閉塞的車廂中,二人今晚都吃了大虧,肚子裡都憋著火氣,所以都撕下偽善的面具,變得針尖對麥芒。
海朝雲被蕭策近距離逼視,眼底閃過慌亂,此刻她經脈受阻,身體脫力,根本阻止不了蕭策。
“你。。。你離我遠一點!”
蕭策覺得現在的海朝雲才有點像女人的樣子,所以明明身體都凍僵了,還強撐著往前靠。
“白天當著那麼多人,你都抓著本殿下的手不肯放,現在咱們有機會單獨相處,怎麼你反而慫了?”
蕭策那雙明亮的眼眸近在咫尺,噴吐的寒氣順著臉頰散向脖頸,縱使海朝雲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