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砰砰直跳。他平生什麼也不怕,卻最是怕鬼。此刻眼見宇文述死不瞑目的盯著自己,不由大駭。肚中暗暗打鼓:莫不是這老烏龜,知道我欺負了他家兩隻小烏龜,臨死時卻來嚇我不成?阿彌那個陀佛啊,西天佛祖、太上老君、三清道尊啊,你們快快將這老鬼魂魄收了去,莫讓他來擾我。回頭,我定然給你們每人都送上一個大大的肥豬頭孝敬。
他自顧胡亂念些佛經驅鬼,許下無數好處給漫天神佛。至於佛祖是不食葷腥一節,卻是全然不理的。滿屋哭聲震天中,一個少年卻在默默祈禱,滿面虔誠中,帶著一絲驚悸……
第二百三十四章 阻婚
公元615年,大隋大業十一年冬,隋朝許國公、上柱國大將軍宇文述亡。比之歷史記載,卻是整整早了半年。
隋煬帝楊廣心傷之餘,遂下令罷朝三日,以示哀悼。並追贈宇文述司徒、尚書令、十郡太守,班劍四十人,轀京車,前後部鼓吹,賜諡號曰恭,令尚書左丞、黃門侍郎裴世矩祭以太牢,鴻臚寺監護其喪事。
這三日裡,莊見卻是老老實實的呆在驛館中,也未敢再去急著占人家園子,只讓羅世信不停的往各處寺廟中祭拜,多送祭品,惹得羅世信大是奇怪。及至實在忍不住問起,莊大少方緊張兮兮的說了。羅世信聽罷,大張著嘴愣了半響,終是忍不住大笑。
便在少爺越來越黑的面色中,這才勉強憋住,回道:“少爺啊,你咋只往壞地方想呢。須知以你在朝中勢力,多少人都想著巴結你呢。就不興那死鬼宇文述看到了你,想讓你多照顧照顧他家兒子啊。以我想來,要是俺爹身子不好,俺定是不會再跟他說些什麼在外被人欺負了的事兒,想來宇文化及就是再混蛋,也不能把那些事兒跟他快要死了的老子說吧,既然宇文述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怨,他又何必臨死時嚇你呢?那可不是逼著你害他兒子嘛。”
莊見猛省。蘿蔔同學雖是不聰明,但往往愚者千愚,必有一得。他自己欺負的人家狠了,只顧往壞的地方算計,卻實是忘了人情間最簡單的道理。父母生病之時,單隻為其病情擔憂焦急還來不及,哪裡又會給病中的親人增加憂慮呢。
想得明白,這才重又歡喜,暗暗算計著什麼時候去把那個園子討了來,只是雖說想的明白,但那拜佛祭祀之事卻是不肯停了,只讓羅世信仍去做的足了方才放心。
三日後,楊廣重新開朝,頒下聖旨,進封宇文化及為右驍衛大將軍,掌禁衛驍果兵事,實為皇帝近臣。又啟用宇文化及兄弟宇文智及為匠作監少監,掌器械製造、儲管之責。及至宇文士及,卻是直接進封為四品尚輦局奉御,更是為皇帝身邊長隨之職。一時間,宇文家三兄弟俱皆得勢,朝中譁然。
宇文兄弟自是大喜,宇文智及因在老家守家不在,宇文化及和宇文士及便代他叩謝皇恩,眾大臣紛紛側目。只是當煬帝又提出一事,準備給宇文家再進一步的恩寵時,卻終是惹得莊大少暴怒了。
原來老楊同志想及宇文述臨死時說的,怕自己死後,自己兒子被人欺負,老楊同志便想著給他們按上個皇親國戚的名頭。見宇文士及年少俊俏,與自己女兒南陽公主楊惋兒年歲相當,便擬讓宇文士及尚了惋兒。
這事兒卻是戳到了莊大少的逆鱗上,當楊廣說完之後,莊大少已是忿然出班,大喝道:“不行!這個不行!”
乾陽殿上,肅穆莊嚴,皇帝正自安排封賞,莊大少這麼一嗓子喊出來,頓時將所有人俱皆驚呆了。等到看明白是這位主兒出來攪局,不由的都是心頭起了一絲興奮,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朝廷中的政治向來就是這樣,又有哪個臣子願意看到別人比自己好的。只是因為自個兒勢力不及人家,又不敢違逆皇帝意思,只得暗暗嫉妒罷了。如今,有莊見這個麼絕對強勢的大頭出來反對,眾人心中都是暗喜。大殿上,霎時間一片靜寂。
旁邊宇文兄弟已是滿面黑氣,怒目看著莊見。宇文士及更是血貫瞳仁,恨不得直接衝上去,生生咬死這個無賴。正所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如今,雖說自己與南陽還並未成為夫妻,但要不是他出來叫停,那嬌俏俏的公主,成為自己妻子的結果就是板上釘釘了。如今,這無賴出來這麼一攪,此事定然多變。宇文士及又早在國監院見到,莊見與南陽之間貌似很是相恰,這可與奪妻的舉動相差無幾了,如何不令他恨發如狂!
楊廣也是呆住,他怎麼也料不到,居然有人敢在朝堂上對自己的旨意,直接迸出“不行!這個不行!”的字眼來。等他反應過來,已是不由的勃然大怒,只是等到他看到,下面那張看起來,居然比他還要怒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