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雲一邊吃辣子雞一邊流淚一邊招呼他們，&ldo;快吃啊。別客氣。&rdo;程澄城很沉得住氣，&ldo;居士慢用。&rdo;無雲慢慢地放下筷子，&ldo;你是為了百里秋而來？&rdo;程澄城神情肅穆，&ldo;是。&rdo;無雲點點頭，&ldo;也好。我正愁沒地方放他的骨灰，我一會兒拿給你。&rdo;&ldo;我想知道三師叔是因何而死。&rdo;&ldo;病死的。&rdo;程澄城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眼中卻透出懷疑。&ldo;你可以去問山腳的張大夫。&rdo;無雲道，&ldo;百里秋在那裡看了兩年的病，能拖到現在已經算命大。這事山腳的人都知道。&rdo;&ldo;如果三師叔真的得了重病，為何不回青城？&rdo;無雲沉默許久才道：&ldo;因為那裡有他不想見的人，不想回憶的事。&rdo;莫名地，程澄城腦海裡浮現臨走時，師父那蒼涼的背影。&ldo;三師叔，為何要留在泰山？&rdo;無雲道：&ldo;因為他喜歡吃我做的辣子雞。&rdo;陸青衣撇了撇嘴角，道：&ldo;我怎麼聽說是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求他留下來，還用負擔他生活作為條件？&rdo;無雲嘟囔道：&ldo;誰讓你們都不吃我做的菜。&rdo;陸青衣回頭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道：&ldo;我師父以為把你逐出師門就能改掉你喜歡做辣菜，強逼別人吃的毛病……他真傻真天真。&rdo;程澄城思緒紊亂。這個死因實在大出他的意料。但是聽師父說，三師叔的死是一個知名不具的人投書於他。若三師叔真是病死，為何無雲不向青城報喪？陸青衣看出他的心事，道：&ldo;其實，向青城報喪的是我。&rdo;無雲除了做菜，找人吃菜，啥事都不管，沒奈何，他只好出手。程澄城怔住。陸青衣打了個哈欠，&ldo;我還以為只要不寫落款，就沒我什麼事，沒想到還是找上門。&rdo;無雲好奇道：&ldo;你怎麼報的？&rdo;&ldo;百里秋已死，速來收屍。&rdo;&ldo;……&rdo;青城傾城（二）事後程澄城特地去了趟山腳，將三師叔生前的事問得詳詳細細。村裡人的說辭和無雲一般無二，他試探了幾次都沒找出絲毫破綻。 晚上他回無雲的住處，發現屋子裡亮著燈，無雲正坐在桌邊邊吃麻辣雞爪邊等他。他看到他進來，連忙放下筷子，站起身道：&ldo;我帶你去拜祭你三師叔。&rdo;儘管程澄城仍未完全釋疑，但是表面上卻客客氣氣地感謝著。無雲帶他到後堂。百里秋的牌位和骨灰緊挨著，下面還有個香爐。無雲哪了三根香，點上後遞給程澄城。程澄城接過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插在香爐中，轉頭問道：&ldo;三師叔臨終前，可有什麼交代？&rdo;無雲道：&ldo;如果我說，他不想回青城，你信麼？&rdo;程澄城眸光微閃，&ldo;三師叔從小在青城長大，與師父和師伯向來感情深厚……&rdo;無雲擺手打斷他，&ldo;看吧。有些話說和不說都是一樣。人死燈滅，生前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又還有什麼用？你要帶他走，就帶他走吧。&rdo;程澄城聽他如此說，倒不好再追問下去。無雲安排百里秋原來的房間給他。程澄城躺在床上，想著三師叔曾經也睡在這張床上，心中生出一股異樣的情緒。不知道三師叔在這裡的三年，在想什麼，又為何不肯回青城。想著想著，他覺得心裡淌出一絲悲涼。這種悲涼竟和他離開青城時，師父留給他的背影如出一轍，卻絕不該屬於他。他打了個寒戰，坐起來靠著牆緩了半天，才重新躺下，卻再也不敢胡思亂想，側著身就睡了過去。翌日清晨。無雲一大早就舞動鍋鏟，炒得屋裡屋外一陣火辣辣。饒是程澄城慣於吃辣的人，也被燻得受不了。&ldo;就快好了。&rdo;無雲見他進廚房，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程澄城瞄了眼鍋裡的小紅椒，含笑道：&ldo;我想即刻送師叔回青城，不敢再打擾。&rdo;百里秋死後，無雲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肯吃他做的菜的人，哪裡肯輕易放他走。好說歹說，硬是將他留下來吃了頓早飯。程澄城從無雲居士住處出來，倒不急著走了，又上山去了趟泰山派。泰山派一見是他，連通報都不用，直接讓他進去。到了裡面才知道陸青衣還在睡，他只好坐在花廳了等，這一等就是一個上午。等陸青衣睡眼稀鬆地出來，程澄城的耐性被磨得只剩下一臉假笑，&ldo;陸掌門早。&rdo;陸青衣看了看天色，皺眉道：&ldo;現在不是晌午了嗎？&rdo;程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