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穿城而過,步履輕快,如一朵出水浮蓮,不沾凡塵。
“這位兄臺,你剛才那句稱讚,莫非是在誇我麼。”
徐衍轉身極快,與白衣公子並肩而行,抬手搭在對方肩頭。
白衣公子的肩膀顫了一下,腳步一頓,緩緩轉過頭來,沒看徐衍,而是漠然的盯著肩頭的手。
“拿開。”
嗓音冷漠,透著一股倨傲。
“不拿會怎樣呢。”
“手會斷掉。”
白衣公子將目光從手上移開,盯住徐衍的雙眼。
“嚯,好霸道的公子,動不動就要砍人手,來頭肯定不小嘍。”
徐衍非但沒放手,反而猛地用力直接將對方攬在了懷裡,道:“不知這位公子聽沒聽說過一句話,強龍不壓地頭蛇,在大商皇城裡當街砍殺司天監,你到底生了幾個腦袋?”
白衣公子柳眉一挑打算還手,可一聽司天監,立刻猶豫了一下。
“你想如何!”白衣公子強壓怒火。
“不想如何,就是問問你剛才是不是在誇我。”徐衍道。
“是在誇你,鬆手吧。”白衣公子用力掙脫,揉著肩膀面露憤慨。
由於生得柔媚,這番揉肩瞪眼的舉動更添了幾分柔弱。
“渣者,碎土也,多少有些用處,承蒙誇讚。”徐衍很有禮貌的抱了抱拳。
白衣公子一抿嘴角,戲謔道:“不客氣,誇讚旁人為我一大喜好,閣下貴為人渣,自當受人敬仰,望你今後再接再厲,越來越渣。”
“自當如此,我肯定越來越渣。”
徐衍哈哈一笑,對方也笑出聲來。
聽得一旁的小玉直愣神兒,也不知這兩人在傻笑個什麼勁兒。
大笑中,徐衍突然一收,手中亮出虎頭令,道:“既然兄臺如此喜歡夸人,那便隨我走一趟西衙吧,最近同僚們悶悶不樂,鬱鬱寡歡,勞煩你幫著誇上一遍,什麼時候大家都高興了,你什麼時候再走。”
說罷徐衍一招手,城門兩側的守軍立刻圍攏過來,將白衣公子押至西衙。
“喂鬆手!鬆開你們的髒手!”
白衣公子一路大呼小叫。
這位顯然出身豪門,並且有著很重的潔癖,到了西衙別的不顧,一個勁的拍打肩頭被守軍按過的地方。
其實拍打也沒用了,徐衍的手是乾淨的,守軍可沒那麼講究,手上遍佈汗漬甚至灰土,一路下來,白衣公子的白衣上多了好幾個黑乎乎的大手印。
這種公子哥就是欠收拾。
徐衍對小玉發火事出有因,是擔心其生死,況且也沒說什麼重話,不過隨口說了句倒一年洗腳水,這就被罵成人渣,換誰能不氣。
有氣當然得出氣。
在皇城裡敢罵司天監的人,不收拾得服服帖帖那還了得。
“你們司天監如此無禮!”白衣公子氣得臉色發白。
“對待無禮之人,自然無需講禮,來,開誇吧。”徐衍大馬金刀的坐在院子裡,道:“從我開始。”
“你有什麼可誇!你這種人渣除了會欺負丫鬟之外還會什麼,酒囊飯袋之輩!”
“酒囊飯袋可不是夸人的詞兒,換一個。”
“無能之輩!”
“換。”
“卑鄙小人!”
“換。”
“狐假虎威!尸位素餐!行屍走肉!”
“怎麼看出來的?”
“用眼睛看出來的!”
“別說,你看得挺準的。”
這邊說話間的功夫,齊遠矚等人聞訊圍攏而來,好奇的打量白衣公子。
“這人怎麼了徐哥,用不用綁上大刑侍候啊。”齊遠矚肯定站在徐衍這邊,抱著膀子道。
“大刑不至於,這位公子喜歡夸人,來,換別人誇吧,誇誇我這位兄弟。”徐衍拍著齊遠矚道。
“居然還有人喜歡夸人的?有意思!”齊遠矚新奇道:“誇我吧,洗耳恭聽。”
“狼狽為奸!”
“哎你這人怎麼罵人吶,不誇就算了,我又沒得罪你。”
“一丘之貉!”
“徐哥他罵咱們哎。”
“辱罵煉屍官什麼罪名,給他記上點,罵一個煉屍官關他半個月,咱們有是人,讓他罵個夠。”
“好嘞!我記著呢,罵一個關半月,罵倆就是一個月,小子你最好多罵點,下輩子的牢飯就能管夠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