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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後一眼令無情僧人以為產生幻覺的身影真的是假的麼,當然不是,因為那恰恰好就是剛好趕到那裡就撞上那一幕的顧東來本人。
作為一個正好開車路過所以出售‘英雄救美’的,今晚天黑下來之前,顧東來都在龍江的山頂上。白天,他告訴了王栩自己的身份和他的一部分身世。
小孩看來是要一點接受時間,所以他這個做舅舅的今天盡完少許義務就先走了。
但這之後,顧東來卻一個人跑來這山頂上吹起了冷風。
當時天色接近傍晚,他整個人這麼仰在車裡,雙腳翹著方向盤上看著落日,任憑刺骨的風從掌心拂過,但雙眼卻盯著手中把玩著的那顆孔雀佛珠舍利,不知道在想什麼。
“舅,那我媽為什麼不回來找我爸和我呢?”
“就因為她是一隻迦樓羅,我是人,還是別的原因?”
“那,那如果有一天,我自己想辦法去找到她,那她還會願意再見我一次嗎?”
王栩那一天聽完關於自己的身世,最後帶著些情緒抬頭問他的話還在耳邊。
小孩到底小孩,他還是不懂神佛世界和現實人間的溝壑,佛和人之間本身的差距。更不明白一個常人在生死輪迴中,要戰勝自己的劫難是多麼渺小而無力。
俗世中的凡人總是有各種因果愛恨,所以佛才會說,輪迴才是一個人所經歷的最痛苦的過程。
不過活的像顧東來這樣,也是少數。顧東來很自我。骨子裡,他因為很早之前出了家,所以永遠保持清醒。
可是相比起一般出家人,他因為常年生活在人世間,又更多了一種自由支配情愛的狂縱肆意,也因此,他不會被別人看穿弱點,更不感情用事到有放不下的牽掛,以至於在俗世中為某個人沉淪不得解脫。
“①…《妙色王求法偈》言,由愛故生恨,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這一句話,語氣漫不經心將舍利一下用手指捏住,甩了甩這一串菩提手珠的顧東來不知是在對黑暗中的哪個地方說的。
但入夜後,他還是又找樂子去了。
原本他的手都斷了,該聽從醫囑好好做人。可身為一個奇奇怪怪一點不像出家人的菩薩,他本性就是如此,他一天都忍不了沒有消遣娛樂的生活。
在做佛之前,他首先也是一個人。
他並不覺得佛和人之間一定要有明確的劃分,畢竟,佛也是一個個人變的,為什麼他是菩薩,就不能擁有這片刻體悟人間感情的時刻呢,難倒眼前的這一切就不是眾生,既然這些眾生,他為什麼不能去愛呢?
這一句句的,不得不說是顧某人自己才能想得出來的歪理了。反正這世上也沒人能管得了他這個無法無天的菩薩,所以今天,身為佛門中人的他還是去逍遙快活了。
一個電話,山頂上就熱鬧了起來。呼朋喚友,香車美人,四五輛跑車上都放著首電子音樂。
顧東來哪怕出了家卻還是一直留著沒剪過一次的一頭妖異的長卷發散落在車上,身邊有人在陪他大笑,他人歪躺著枕住胳膊,花臂紋身漏出一點,一條腿支著,用皮鞋踩著昂貴的豪車頂部,十足放浪不羈。
“東來!喝!哈哈哈!好!大家一起玩個痛快!”
這一副醉生夢死,不理神佛的樣子,才是他顧東來,這才是他的佛法光明,這才是極樂世界,至於在這極樂世界之外的一切,他這種人才根本一點都不關心。
直到,這一夜都快接近十一點了,他才快活夠了又一個人走了。那些狐朋狗友沒覺得奇怪。因為顧東來愛玩,但是從不和人真的過夜快活,他神秘無比的私人領域任憑是誰都不能靠近。
這樣的人,你很難說他是濫情還是無情。
所以,結束這場俗世消遣的顧東來就開著車往市中心去了。路上,一切正常。但就在車行駛到半路,一隻手懶散握著方向盤的長髮男人突然感覺到了胳膊上很惡意地被人灼傷了一下。
“嘶。”
路口是紅燈。顧東來猛地耳邊響起一連串古怪的怪異梵音踩住剎車,就捂住了手臂。這邪門的要死的報應之苦再一次來的很蹊蹺。他的手輕輕一碰,上次在停車場伺機襲擊他的紅色魔光竟也感應了,幻聽也再一次響起。
這讓顧東來望向車窗外,卻見城市上空的界線下,今夜凝聚著一團血一樣紅的光。
又是這半道紅色魔光。想到這兒,在大晚上城市來往的銀色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