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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周梨低聲道。
這女子她在梅山見過一面。碧水宮的陳妖陳秀秀。
她怎麼會在這裡。
碧水宮與求醉城同出一脈,哥舒似情愛紫,陳妖便隨了他的心性,也擷紫為色。
周梨默默後退,一直退到面前十幾顆腦袋把她嚴嚴實實地擋住。
碧水宮既與求醉城關係好,那麼懸賞令一事,陳妖自然知道。
周梨四處摸索一陣,隨手順了塊紗巾,往臉上一遮,心裡說不出的委屈,她好端端的怎麼就得罪了哥舒似情。
終於,廟祝不耐煩了,問道:“你們到底爭出個結論沒有,不要擾了我的清靜。”
這邊一個點蒼派弟子低聲問:“他們到底在爭什麼?”
周梨覺得這聲音莫名耳熟,衝他多看了幾眼,原來是宋遙。
一個碧水宮門人道:“正殿只有一間,當然是歸我碧水宮。你們要休息,滾到柴房去。”
天玄門弟子嗤笑:“憑什麼,你付了銀子,我們也付了銀子,憑何正殿就非要被你們佔去。”
“我家宮主身份尊貴,哪有住柴房的道理!”
“我家掌門謙謙君子,也絕不會睡柴房的!”
陳妖聽了咯咯直笑。柳明軒還是滿面溫和。柳長煙的頭更加疼了。
眾人面面相覷,原來是在爭這個。
這廟不是很大,一下子要裝這麼多人,的確略顯擁擠。
陸蘊一見陳妖就來氣,他在求醉城受過她折辱,至今未曾討回。
三兩步衝到天玄門那裡,一手插腰,一手指著陳妖,妖女兩個字還沒來得及從口舌裡蹦出來,他喉嚨一下子啞了,雙手捂著脖子,發不出聲音。
哪個滾蛋點了他啞穴!
柳明軒慢慢收回一根手指頭,長吁一口。
陸奇風臉色不大好,陸藉走過去把陸蘊拖走,不忘冷冷斜了柳明軒一眼。陸蘊張牙舞爪,被陸藉一敲,瞬間安分了。
“咳咳,”柳明軒總算開口了,好言相勸,“這樣吧,我們幾派將就一下,大家擠一擠算了,反正也就一晚上,不要再吵了。”
弟子們皆憋著氣不出聲。
陳妖笑道:“柳掌門說的是。”
廟祝聞言道:“那你們就請便吧。”
大家紛紛入內,幾位掌門人和主要弟子都在正殿安歇,其餘小輩弟子則暫且委屈在廚房和柴房。
六大派皆是聯絡有系的,而且彼此間也都熟稔,唯獨碧水宮不同,正派弟子不停向他們打量。
陳妖任由他們對自己肆意打量,毫不介意。
這邊陸藉解開了陸蘊的穴道,他拍案而起,但聽陸藉叫他忍耐,他只好把火氣憋回去,隨即衝那廟祝問:“喂,有沒有吃的?”
“沒有。”
“有沒有喝的?”
“沒有。”
“什麼都沒有,你怎麼開廟的!”陸蘊怒罵:“看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副快死的樣子簡直晦氣得要命!滾滾滾,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別呆在我面前汙了我的眼睛。”
廟祝莫名其妙被他一通辱罵,他是這廟的主人不錯,可是這廟又不是客店,憑什麼要供應給他這些東西,肯讓他們進門已是很好了。
他原是儘量忍著火氣,看陸蘊越來越囂張,不免臉色就冷了下來。
陸蘊發完一通火理也不理他,哼了一聲走到陸藉身邊,整個人舒暢多了。
陸藉看著他,“開心了?”
陸蘊嘻嘻一笑,“嗯。”
“你這孩子。”陸藉為他撥了撥眉間髮絲。
周梨則儘量離陳妖遠些,吃乾糧的時候也從面紗下塞進去。
與她一起的南山景西都覺她今天甚為怪異,連楚墨白也忍不住看她臉上的面紗是什麼時候戴上去的。
周梨胡亂吃了兩口,藉口身體不適要縮到角落去休息。
哪成想一轉頭,陳妖竟然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她面前,一雙眼睛悠悠地轉,凝視周梨未被遮住的上半張臉。
周梨嚇得倒退,被她攥住了手腕,她認真地看她,低聲:“我們是不是見過。”
周梨擺手,“沒有沒有,我從未見過姑娘。”
陳妖纖眉一挑,微笑,“是麼。”
手去揭面紗,一道劍柄斜打過來,阻止了她。
楚墨白收回朔月劍,眼睛看著陳妖,話是對周梨說的:“既身體不適,且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