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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染兒很苦,嫁給懷德後就註定受苦,而且這場姻緣苦了幾個人。”戴徵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這麼久以來你對我們的照顧我都看在眼裡,正因為我把你當作一家人,所以,我才把實情告訴你。”

他幾句不著邊際的話就把懷禮的心掉得老高,懷禮忍不住說道:“戴伯伯,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

戴徵沉吟了一下,乾脆直言不諱:“我們要離開瑞城去江遙,大後天走。”

對面的人嘩地一聲站了起來,聲音不可抑制地增大:“為什麼突然要走?發生了什麼事?”

戴徵使勁拉了他一下,把他摁回沙發上:“急什麼!聽我說!”說著煩躁地點燃一支菸,深深吸了兩口,煙霧隔在兩人中間,把空氣都弄得渾濁起來。“估計學校裡染兒是不方便留了,具體的她也沒跟我講。去江遙是染兒提出來的,而且就我們戴家五個人去也是她提出來的,你可明白她的意思?”

懷禮胸膛劇烈的起伏,滿腦子都是那句“戴家五個人去”,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戴徵搖頭,看他那麼激動,一定想不清楚染兒的深意了,於是只能開啟天窗說亮話:“她是怕連累你。一直以來,你照顧她太多。懷德說是她丈夫,但除了留了個種之外並未盡到做丈夫的責任。”由戴徵來說丈夫的責任這種話彷彿有些奇 怪{炫;書;網},在小一輩的眼中,他就是個玩世不恭的風流種。

懷禮果然反駁道:“大哥保護的是大家,不僅僅是個小家。”

戴徵抬手揮了揮,指尖的煙菸灰落地板上散成一灘。“依我看他是大家也沒保護到,小家也毀了。罷了罷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他滅掉菸頭,又抽出一支菸點上:“你總要結婚吧!那我們就不能拖累你一輩子!這就是染兒的意思。”

“我……”懷禮很想說他願意照顧染兒一輩子,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了,他怕他真說了,就徹底沒有挽回的餘地了。“能不走嗎?或者我們一起走。”

戴徵吧嗒叭嗒地猛吸著煙,手指重重地在真皮扶手上敲了兩下:“這樣吧,我會勸勸染兒,你也可以試著跟她說一下,但是不要表現出知道這事。最後的決定還是看她的意思,若是她執意如此,咱們……就遂了她的心願吧。其實我們走了,對你和你娘是好事。”

好處是有很多,不僅他們娘倆能吃飽穿暖,還不用扯進道德倫常的漩渦裡,理智上誰都知道這是最好的路,但感情上卻如鈍刀子割肉一般受罪。

戴徵好話也說了,懷禮也努力了,可是……她還是走了。

他通夜沒睡盯著大門,聽到走廊輕微的響動時就悄悄起了身。戴家五人還沒走下樓,他就已經把她房裡的那封信攢在了手裡。信他沒看,不看他也知道里面寫了什麼,無非就是她離開是為他好,讓他好好過日子那些話,連她會去哪裡都不肯告訴他。

握成拳頭的手一下一下重重地敲擊著胸口,他覺得心臟很疼,彷彿一個總是滿滿的充盈著什麼柔軟物質的部位一下子空了,再也填不上了。

她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情離開自己的呢?義無反顧的決絕?對新的旅程滿懷希望?甚至是解脫?

用盡了所有力氣卻求而不得,即使再渴求也不敢說出來的感情,他的手緊緊按住心臟,那裡細密的疼痛彷彿繩索,把他整個人都捆了起來,不得超脫。他想起曾經的歡笑與淚水,曾經堅定守護的決心和竊喜,那些回憶和她離去的背影在腦中對決,他懦弱悲傷地像是個剛出生的孩子,除了流淚什麼也不能做。

如此思念不忘,也算是惦念一場吧……

懷禮苦笑著趴伏在茶几上,庭院裡的門和牆沉默地將他們隔成了兩個世界。

第四十七章

戴染一路上都是沉默的,一腳深一腳淺,彷彿魂不附體。戴徵看著女兒,搖頭嘆氣:“染兒,要是不想走我們現在就回去。或是叫上他們一起走?”

像是被嚇了一跳,戴染立刻回魂,猛搖著頭:“不!不能回去。”

她很清楚,若回去了便再也沒有勇氣踏出這一步了。若是遂了她的願,毀的可不止他們兩人,那是兩個家庭,甚至連孩子以後都很難抬起頭做人。誰的痛楚到頭來不是獨自收拾,或許痛苦可以疊加,但決計是不能幫對方擔待半分的。來日方長,還是各自好生保重,才有後續可看。

想到這裡她不由地加快了腳步。奶媽懷裡的小興邦還在迷迷登登,劇烈的抖動讓他很不舒服,哼哼唧唧地抗議起來。

戴染接過他,催促道:“走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