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也就不用賣給別人當傭人。
黃狗兒的遭遇不是個例,很多鄉紳在得知有個“供銷社”這樣的存在,都開始急吼吼地收賬。
因為他們當年放債之時本就不是為了掙那點利息,而是奔著他們家的田宅土地去的。
現在眼看著這些農戶要解套,他們自然要趕緊收緊繩子。
在一眾大明鄉紳的努力下,朱允熥的徵兵工作進展得非常順利。
很快各地的徵兵組,就陸陸續續返程了。
朱值也勉強在義烏徵了一千多人,雖然距離兩千人的標準還差了很遠,但他實在是挑不出更多的人了。
然而,就在他帶著新兵離開義烏,打算返回京城之時。
兩個鄉的百姓揮舞著鋤頭、鐵鍁、鎬頭等物將他的車駕給攔住了。
義烏縣令見狀趕忙上前喝止,朱值確實看得一頭霧水。
他這次出門完全遵照大侄子的指示,既沒有擺排場,又沒有欺壓百姓,強迫地方官府接待,咋還激起這麼大的民變?
“八大碗,孤沒幹啥壞事吧?”
“他們憑啥這麼對待孤,嗚嗚嗚……”
黃狗兒自從那天連吃了八大碗米飯,就被人取了個八大碗的諢號。
朱值對他也挺器重的,直接讓他當了自己的長隨。此時聽到朱值抱怨,黃狗兒趕忙解釋道。
“殿下不必驚慌,他們不是衝著你來的!”
“啊?”
“他們不是來打孤的嗎?”
“不是!”
“這只是兩個鄉幹架而已!”
“俺們這地方山多地少,老百姓都是靠挖礦為生。但礦脈這東西挖著挖著有時候就過界了,兩邊都不願意相讓,那最後只能打起來嘍!”
“俺小時候就參加過七八次這種械鬥,還親手挑開過一個人的肚皮哩!”
黃狗兒在說這個話的時候神色非常平靜,就彷彿在說一件極普通的事。
然而,他邊上的錦衣衛卻齊刷刷地後退一步,儘量離這個小殺神遠一點。
就為了爭個礦,就能打得把腸子都挑出來?
錦衣衛沒辦法理解,朱值這樣的天潢貴胃更理解不了。只有同為義烏新兵的一幫少年,能知道這裡的辛酸。
當他們看到兩方打架的人裡有自家長輩親戚,隊伍更是發生一陣騷亂,想要衝過去幫忙。
好在有錦衣衛的人彈壓,並且告戒他們擅自離隊違反軍法,他們這才強忍著怒意待在隊伍裡。
縣令王體仁也沒打算能勸住兩邊,只是跟兩邊的鄉長、里長說項,讓他們先把路閃開,讓朝廷的王爺過去再打。
兩邊也非常給面子,雖說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但依然給朱值讓開一條路。
朱值坐在馬車裡,懷著異常忐忑的心情從烏壓壓的人群穿過,只是短短一百多丈的路,就把他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相對於朱值的緊張,隊伍裡的新兵就從容多了。兩旁要打仗的鄉民,甚至還跟隊伍裡的新兵蛋子們招手,滿臉羨慕地囑咐他們,以後進了京城,跟著皇太孫好好混,混出個人樣來。
更有甚者將自己帶的飯糰,煮雞子啥的往新兵手裡塞。也不管是不是自家村的娃了,逮到哪個給哪個。
“娃們!”
“出去後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
“混不出人樣就別回來啦!”
“混出人樣來……”
老人喊到這兒抹了一把淚水,對著漸行漸遠的新兵們喊道。
“混出人樣來也別回來啦,別回來受這份罪哩……”
這句話一經喊出,新兵隊伍裡頓時爆出一陣壓抑的哭聲,每一個新兵都紅了眼睛,不忍再看家鄉父老。
朱值見自己真的平平安安從上萬人的包圍下走出來,膽子頓時大了許多。
他也不急著趕路了,反而想看看這鄉間械鬥是啥景象。
這可把縣令王體仁給嚇壞了,趕忙勸他離開此地。
“殿下,您還是趕緊走吧,這真打起來可是要死人的!”
“你還是此地縣令呢,你就眼看著他們自相殘殺?”
王體仁聞言鬱悶地道。
“下官有啥辦法?”
“義烏這窮地方就沒幾塊能種田的好地,老百姓的生計都在挖礦上,他們爭起礦來可不就……”
王體仁剛說到這兒,就見兩個鄉的百姓打了起來。他趕忙催促著朱值快跑,朱值非但不急著走,反而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