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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

那一仗只打了一個月就結束了，後來雖然在邊境上還斷斷續續折騰了幾年，但是局勢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那年的春天，我發現我身後經常會出現一個身影，一個很奇怪的事發生了。

他是我們師分管作訓的副參謀長，他屬於特文雅的那種軍人。

不知為什麼，連著幾天，他都來到我的飛機邊，和正在工作的我聊天。

第一次見到他是一個機械日，我們全體中隊在停機坪對我們的飛機進行著例行維護。

“報告副參謀長，有什麼指示？”中隊長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跑到我的飛機邊上說這麼認真的話。

我轉過身後才發現，那位文質彬彬的副參謀原來在我身後。

“沒什麼事，你去忙吧。”副參謀長對中隊長。

中隊長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好像是要對我表達什麼意思。

我莫名其妙，一點也不知道會有什麼事降臨在我的身上。

我緊張地回憶了一下自己近來的表現，好像沒做什麼壞事啊。

中隊長走了，副參謀長沒有走。

“賈小兵？”

“是！”

“７０年入伍的北京兵？”

“是！”

“剛從軍校回來？”

“是！”

“哦，工作吧。”

“是！”

媽的，我除了說“是”以外好像沒說什麼別的。

沒有緊急集合，我沒有成為最後。

沒有再少什麼釦子，我的手也沒有再被卡住。

嚴偉和許宏軍都不在了，沒有人再讓我去偽造什麼信封了。

我一直夾著尾巴呢，我沒有再和指導員有過沖突。

我是接到命令就立即歸隊的守紀律的軍人，我的飛機一切正常，我真的沒有再做什麼壞事啊。

怎麼回事？師副參謀長？他又不是政委，我即使真的做了什麼壞事也不會與他相干啊？

再說我也沒做過什麼大的壞事，就算是那些事我全都再犯了一次，教育我這麼一個人一個指導員就夠了，那用得上什麼政委啊。

真他媽的亂，這到底是怎麼了？

５

第二天，他又出現了。

這次他和我談了好久，我不光回答“是”了，我也說了不少。

“賈小兵，很多北京兵都走了，你怎麼不走啊？是沒有門路嗎？”

“不是。其實我父親他們部裡有一支部隊，如果我願意我可以去他們那。”

“哦，什麼部隊？”

“基建工程兵。”

“你父親他們部？我明白了，那支部隊是專門找礦的，是那些特殊的礦，對嗎？”

是的，我父母他們單位就是幹那事的，那時他們單位起了個很怪的名字，那時的名稱沒有和原子能掛鉤，但是他們就是從事這方面工作的一個部門。

副參謀連這個都清楚，看來他知道我父母的單位，看來他研究過我。

“為什麼不願去呢？那可是可以回北京的一條路啊。”

“我可以說實話嗎？”

“當然，”他笑了，“我就想聽你的實話。”

“我看不起那種部隊，我認為他們不是作戰部隊。我是航空兵，我是正規的野戰軍。”

他注視著我，沒有誇我也沒有罵我，只是點點了頭。

他和我東拉西扯地談了許多，快到吃飯的時間了，他準備走了。

我目送著他的背影，還是沒有弄明白他的意思。

忽然，他轉過了身，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首詩你能背全嗎？”

“不能。”我乾脆地回答。

“知道是誰寫的嗎？”

“知道，是陶淵明。”

“喜歡那個意境嗎？”

“喜歡。”

“想過那樣的生活嗎？”

“我想等我退休以後吧，那樣的生活一定很舒服。”

他笑了，他點下頭，他走了。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我喜歡陶淵明的這首詩，但是我背不下來。。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