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找的那個人雖然也曾踏足江湖管盡不平之事,亦曾邁入廟堂護衛一方青天,刀光劍影、腥風血雨,對他們而言只是等閒的迎面清風,但要擁有這樣滔天的殺意,非長年浸淫在千軍萬馬的修羅場上的戰將不可有,而自己和那個人,說到底也只是江湖中人,宋遼征戰中,也頂多做些個刺探盜符,火燒糧草的勾當,正面作戰、沙場殺敵,從來就不是他們有關聯的事情。
“刺啦”一聲,白五的分心,導致的後果就是手臂上被劃出一條血口子。
“怎麼,只是這種程度就不行了嗎?”雲翔的雙眼彎成月牙狀,似乎有些嘲笑不屑的樣子,卻激起了白五的好勝心:“你這醉貓爪子倒利,趁白爺分神撓了下狠的,下次可沒那麼容易!”畫影在他的手裡突然化成一道白光扛上了三尖兩刃槍,雲翔嘆道:“你若防守,還能多支撐幾招。”他搖搖頭,但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從槍影利突出,化虹射向雲翔的肩膀。
雲翔微微錯開幾步避讓過偷襲,那綿密的槍影因此露出了縫隙,拼著又被劃上幾道口子,白五躍出了三尖兩刃槍的攻擊範圍,笑得見牙不見眼:“展醉貓,這一局平手如何?”
雖然想要讓對方知難而退,但云翔並沒有要白五性命的意思,見他這副要死不要輸的無賴架勢,低低哼了一聲,把三尖兩刃槍變回了摺扇的樣子收入袖中。
“在下這麼做,也不過是擔心白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與其在我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用去尋找那個真的在等著被你找到的人。”
白五窒了窒,雖然他現在已經有些動搖,但相信巨闕不會認錯的他還是對著雲翔搖了搖頭:“我找了很久,比你能夠想象的還要久,也去過很多地方,但是隻找到了你一個,不管我的直覺還是巨闕都說是你,那麼你再怎麼否認我也不會放棄的,要我走,起碼要讓我親眼看到確鑿的證據再說。”
“反正那是你的事,我懶得管,但下次再讓我察覺到你在跟蹤,就別怪我出手了?”馬背上的雲翔一踢馬腹竄了出去,“但願再會無期。”
【只要進入元嬰期,那麼跟著靈魂而來的神目也會重新開啟,到時候不由得白五不信了。】雲翔估計自己要衝擊元嬰期,至少還需要五十年,奇怪的是他並不擔心白五是否能活到那個時候,自從第一回看到那雙與年齡不符的滄桑雙眼,雲翔就確信這個白五白澤琰,要麼和他一樣或主動或被動地奪舍了他人的身體,要麼就是擁有一具因為各種理由永遠停留在這個年齡段的肉身。
只是此刻他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如果白五要找的人,是最初的那個“展雲翔”的話……】
雲翔心中悚然,他連忙從自己的靈魂中找出當初那團小小的靈魂之火,細細窺看之下,卻發現這個當初被他無辜搶走身體的倒黴孩子,並沒有前世,更奇特的是,試著從他的靈魂入手來推算他的過去未來,卻永遠只是“展雲翔”這一生的無限重複——他的前生是展雲翔,今生是展雲翔,來生也只能做展雲翔。
這樣奇特的命盤,對於本就不擅推測天機的雲翔而言,一點緣由也找不出來,只能怏怏地放棄了,但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發現白五的交集有很大可能不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他心中反而大大鬆了口氣。
一路思潮起伏,雲翔都沒有發現已經到了展家的門口,等他意識到有人攔在馬前,這才將所有思緒重新壓入腦海深處。
“天虹,怎麼一個人在外面亂跑?萬一被馬撞到了怎麼辦?”雲翔說著溫和的話,口氣卻十分之冷硬。
天虹相信,如果真的被撞到了,雲翔也只會客套地叫人請大夫,也許更關心的是馬匹有沒有被自己撞傷。她握了握拳,欲言又止:“二少爺……我……”
“沒事的話就回去休息吧。”沒興趣陪她客套,雲翔牽著馬兒打算繞過她走開。
“我想問問你,雲飛……雲飛的未婚妻是個怎樣的女孩?”天虹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你去問雲飛的話,他那裡有比我更多的美好詞藻,更具體的動人描述來告訴你自己有多麼幸福。”雲翔在“幸福”二字上特意重音,明指頭一次破壞雲飛幸福,天虹有多麼不可逃避的重責。
天虹後退一步,淚如泉湧:“我真的只是想要從其他人那裡瞭解一下那個女孩子,如果她真那麼美好,這樣會讓我心裡好受些,可以衷心地祝福他們……”
聽了天虹的話,雲翔逼人地注視著她的雙眼,直到她被盯得垂頭不敢面對自己的眼神,這才冷然道:“你離他們兩個遠一點,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