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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明明白白寫道,黛玉做的香囊乃是“十分精巧”。而且不僅是寶玉的香囊、荷包,就連他命根子的通靈寶玉上穿的穗子,也是由黛玉所做,並且在寶黛兩個的另一次激烈拌嘴中,被黛玉一把搶過來,剪了幾段。還由此惹出了老太太“不是冤家不聚頭”的愛情格言來。可見黛玉性子雖嬌,竟是剪刀不離手的。寶玉的通靈玉是天天要戴在身上的,老太太、太太幾雙眼珠兒盯著的,若是活計不精緻細巧,哪能入得了幾位老人家的眼?後來寶玉煩鶯兒打絡子,寶釵熱心地慫恿道:“倒不如打個絡子把玉絡上呢。”可見對這事兒有多耿耿於懷。第二十八回《蔣玉菡情贈茜香羅·薛寶釵羞籠紅麝串》中有這麼一段描寫:寶玉進來,只見地下一個丫頭吹熨斗,炕上兩個丫頭打粉線,黛玉彎著腰拿著剪子裁什麼呢。寶玉走進來笑道:“哦,這是作什麼呢?才吃了飯,這麼空著頭,一會子又頭疼了。”黛玉並不理,只管裁他的……寶釵也進來問:“林妹妹作什麼呢?”因見林黛玉裁剪,因笑道:“妹妹越發能幹了,連裁剪都會了。”……寶玉便問丫頭們:“這是誰叫裁的?”林黛玉見問丫頭們,便說道:“憑他誰叫我裁,也不管二爺的事!”寶玉方欲說話,只見有人進來回說:“外頭有人請……”此處可見,黛玉不但要做自己的活計,有時還要負責園裡其他人的裁剪,故而寶玉才會問:“這是誰叫裁的?”會是誰呢?左不過老太太、王夫人、鳳姐幾個人,別的人也指使不著黛玉。而在這一段之前,剛剛寫道王熙鳳讓寶玉幫忙記個賬,“大紅妝緞四十匹,蟒緞四十匹,上用紗各色一百匹,金項圈四個。”寶玉道:“這算什麼?又不是賬,又不是禮物,怎麼個寫法?”鳳姐兒道:“你只管寫上,橫豎我自己明白就罷了。”這個無頭賬,到最後也沒有揭曉,於是讀者就和寶玉一樣都裝在悶葫蘆裡了。然而聯絡上下文看,很可能這個賬和黛玉做的活計有關,或是給什麼大人物備的禮吧。黛玉的手若不巧、活如不精,又怎麼會接受這樣的派使呢?自然是除她之外,園中無人可託,所以才會連老太太也默許鳳姐勞煩她了。鳳姐送茶給黛玉時也曾說過:“不用取去,我打發人送來就是了。我明兒還有一件事求你,一同打發人送來。”可見鳳姐是經常求黛玉做事的。而無所不能的當家人王熙鳳能求得著孤女林黛玉的事,想想實在有限,況且還要“打發人送來”,九成是布料活計之類,總不見得會求黛玉幫忙寫詩吧?有些專家猜測是鳳姐不識字,所以求黛玉幫自己做些筆墨學問上的事。非也,通常的小事,鳳姐手下有個彩明是識字的,專門用於點花名冊簽到之類的差使;事情再重大些,她或許會去煩賈璉、寶玉,甚至三姑娘探春,但不至於找不理俗務的黛玉。這個表嫂能求到家中表小姐的,最多隻是針線上的事,也只有針線事,才會當眾毫不在意地說出來,不以為忤。其實除了黛玉,書中寫明籍貫姑蘇的女子不少,第一個就是香菱,家住姑蘇閶門十里街仁清巷葫蘆廟隔壁。這是全書出現的第一個女子,不但籍出姑蘇,而且連家門街巷也報得清楚,然而偏偏就是這個女孩子,卻因自幼被拐,連自己的家鄉籍貫都記不清了,並不知道自己是黛玉的同鄉。也許,這正是讓人可悲可嘆之處!然而冥冥中自有感知,後來香菱拜了黛玉做師父,學習作詩。連寶玉也感嘆道:“這正是‘地靈人傑’。老天生人再不虛賦情性的。我們成日嘆說可惜他這麼個人竟俗了,誰知到底有今日。可見天地至公。”“地靈人傑”,這個地方,自是姑蘇了。而十二釵中最後一個出場的妙玉,無巧不巧,也是姑蘇人。林之孝家的向王夫人報告說:“外有一個帶髮修行的,本是蘇州人氏,祖上也是讀書仕宦之家。因生了這位姑娘自小多病,買了許多替身皆不中用,到底這位姑娘親自入了空門,方才好了,所以帶髮修行,今年才十八歲,法名妙玉。”這個出自蘇州讀書仕宦之家、自小多病、且又能詩擅賦的姑娘,像不像是出家的黛玉?比妙玉更加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姑蘇女子,還有一位暗出的“針神”慧娘,乃是賈母至愛瓔珞的舊主人,“亦是書香宦門之家,他原精於書畫,不過偶然繡一兩件針線作耍,並非市賣之物……偏這慧娘命夭,十八歲便死了。”又是出自書香宦門,又是精於書畫,又是命薄早夭,這說的是慧娘,還是黛玉?除了這幾個閨秀之外,來自姑蘇的女子還有十二個女戲子及她們的教習,自然也都是精通音律、聰明靈秀的女子了,而其中的齡官,更是眉眼兒像極了黛玉,並且也是身子柔弱、性情乖僻自傲的,更可謂是淪落戲行的黛玉了。後來戲班子解散,跟了黛玉的是藕官,曾經膽大包天、在園子裡燒紙祭藥官的,可見也是痴情種子。除卻這些有名有姓的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