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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仍是從身份上先壓下一番大道理來,挫了對方威風,然後才講出規矩禮節來,又抬出“寶玉才好了些,連我們不敢大聲說話,你反打的人狼號鬼叫的”,偌大罪名,叫春燕娘敢不閉嘴?正如陳其泰《桐花閣評紅樓夢》中所說:“寫麝月自有麝月體段,不是襲人,亦不是晴雯,卻兼有二人之才。”寶玉說她“公然又是一個襲人”,素知她與襲人最是親厚;然而她與晴雯的關係也很不錯,在晴雯臥病時,正是她盡心伏侍。可見是怡紅院中人緣最好的第一個厚道人。而她最難得的,卻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顯山露水,並且從不作非分之想,安分守己,毫無醋意——或者,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情內秀,才使得她成為怡紅院中與寶玉情分最長的丫鬟吧。當襲人走了、晴雯死了,麝月終於脫穎而出,成為寶玉身邊的最後一個知己。只可惜,開到荼蘼花事了,萬事都遲了。3檀雲這個“出名”丫頭我說檀雲是出名丫頭,不是說她很著名,恰恰相反,是指她在《紅樓夢》裡全無正戲,只|“出”過“名字”而已。如第二十四回:“襲人因被薛寶釵煩了去打結子,秋紋,碧痕兩個去催水,檀雲又因他母親的生日接了出去,麝月又現在家中養病……”第三十四回:“襲人見說,想了一想,便回身悄悄告訴晴雯、麝月、檀雲、秋紋等說:‘太太叫人,你們好生在房裡,我去了就來。’”第五十二回:“麝月先叫進小丫頭子來,收拾妥當了,才命秋紋檀雲等進來,一同伏侍寶玉梳洗畢。”雖然名字偶現,卻沒有一場戲目,更無一句對白,最多隻好算一個群眾演員,連配角都算不上。但是這個僅有名字的檀雲,在寶玉的詩文中卻佔有一定地位,如寶玉《夏夜即景》詩:“窗明麝月開宮鏡,室靄檀雲品御香。”又有誄晴雯的長賦中有句:“鏡分鸞別,愁開麝月之奩;梳化龍飛,哀折檀雲之齒。”似乎檀雲的作用,僅僅是為了跟麝月對稱。有正本也就是戚序本《紅樓夢》第十八回有回前詩,一直是紅學家們爭論的一個焦點,現錄全詩如下:一物珍藏見至情,豪華每向鬧中爭。黛林寶薛傳佳句,豪宴仙緣留趣名。為剪荷包綰兩意,屈從優女結三生。可憐轉眼皆虛話,雲自飄飄月自明。這一回的回目是《林黛玉誤剪繡香囊賈元春歸省慶元宵》,其內容主要是:寶玉初遊大觀園回來時,身上所佩諸飾被小廝們一搶而空,黛玉以為自己送他的荷包也被他送給小廝了,一生氣回身就把剛給他繡的香袋給剪了,寶玉忙從內衣裡取出珍重藏之的荷包給他看,說“我何嘗把你送的東西給人了?”兩人吵了一架後,言歸於好。這就是“一物珍藏見至情”、“為剪荷包綰兩意”的內容。後半回則講的是元春省親,所謂“豪華每向鬧中爭”,令眾姐妹題詩,並著意誇獎了薛林二人,“黛林寶薛傳佳名”,又看了兩出戏,《豪宴》、《仙緣》,傳諭說:“齡官極好,再作兩出戏,不拘那兩出就是了。”賈薔因命齡官做《遊園》、《驚夢》二出。齡官自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戲,執意不作,定要作《相約》、《相罵》二出。庚辰本在這裡有批語:“《釵釧記》中,總隱後文不盡風月等文。”很明顯,這個“屈從優女結三生”,指的是賈薔與齡官。賈薔不能說服齡官唱《遊園》,只得“屈從優女”,並與其訂下三生之約,有“不盡風月之文”——看後面“齡官畫薔”就知道了。然而周汝昌卻撰文說,這優女指的是“襲人”,因為襲人嫁了琪官這個“優伶”,所謂“結三生”。然而行文至此,琪官這個人還沒出場呢,何以在回前詩中要專提一筆這麼隆重?更何況,就算一個女人嫁給了優伶,也不能就把她叫作“優女”,這解釋不是太牽強了嗎?且如何去解釋“屈從”兩字呢?優女,明明就是女戲子齡官,應該不難理解。周汝昌且把最後一句“雲自飄飄月自明”解釋成湘雲和麝月,以此來證明他的史湘雲嫁寶玉說,指出這句說的是將來湘雲和麝月兩個人留在寶玉身邊。然而第十八回整個一回戲目中,完全沒有湘雲的戲,史湘雲這個人物的正式出場,乃在第二十回,寶玉在寶釵家做客,忽聽人說“史大姑娘來了”,忙忙趕去賈母這邊,“只見史湘雲大笑大說的,見他兩個來,忙問好廝見”。這是湘雲的頭回出場,離第十八回隔著兩回呢,更與十八回故事全無關係,又怎麼會出現在回前詩中呢?故而,我判斷,這個“雲自飄飄月自明”的雲,應該是檀雲,沒有太特殊的意思,仍是照著曹雪芹的行文習慣,與麝月的名字做個對子罷了,引申為雲散花飛的意思。遙想將來,賈府事敗後,檀雲等眾丫鬟俱風流雲散,只有麝月一個人留在寶玉身邊(脂批:“好歹留著麝月”)。這可不正是“雲自飄飄月自明”嗎?☆、七、玉在櫝中求善價——林紅玉1紅樓第四塊玉大觀園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