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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沒有!”

“太史公墓呢?”

“沒聽說過!”

“怎麼可能?”

洪鑫垚猛然坐起:“沒聽說過就是沒聽說過,這種破事,我幹什麼要吃飽了撐的騙你!”

方思慎愣住,隨即道:“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奈何洪大少完全不管他說什麼,兀自控訴不停:“哼!你們都知道是要來河津,串通好了不告訴我,存心看我出醜是吧?要我丟臉是吧?一個個不安好心……”

自己不學無術,還有臉叫囂聽了課;身為太史公同鄉,一學期都記不住籍貫,反口賴到別人頭上,真是丟臉丟到祖宗墳頭去了。方思慎懶得理他,後邊的博物館圖書館文化館料想他也不知道,都不問了,起身收拾洗漱,根本不搭腔。從浴室出來一看,洪大少爺居然滿臉氣鼓鼓的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學生們補覺,兩位老師和導遊商量行程。河津旅遊並不發達,又是一年中最冷清的時候,說是導遊,其實不過一個臨時打工的當地閒漢,負責帶路。學生們出行,租的就是賓館的車。

問起太史公墓的具體地址,導遊一臉茫然:“太史公墓?俺們河津哪兒有這景點?”

胡以心道:“這兒是太史公老家,怎麼會沒有他的墳墓?資料上明明寫著有,你別蒙我們。”

那導遊道:“哎呀妹子,俺怎麼可能蒙你!歷來到河津的遊客,一看禹門古渡的龍門峽,二看薛仁貴的寒窯,沒聽說誰要看太史公墓的。太史公……對了,對岸韓城倒是有座太史祠,聽說附近還有個大墳頭,你們說的是不是那兒?”

方思慎搖頭:“韓城確實也有一座太史公墓,但據傳只是衣冠冢。河津辛封地界應該另有太史公安葬之處。”

“辛封?那都出市裡了,遠著呢。”導遊唸叨著,忽然拍手,“想起來了,辛封村北頭有一大片古墳頭,說是司馬家的祖墳,人都講那些土堆子前的石頭怕不下兩三千年,莫非你們找的是那裡?”

方、胡二人喜出望外:“既是司馬家的祖墳,那就對了!”

導遊搓手:“那地方偏得很,根本不是景點,路也不好走……”從來導遊帶團,賣票和賣東西的地方才能產生回扣,最不願去非景點。

“這是學生們搞調查,不是出來玩兒的。給您加一百塊勞務費,幫我們找個熟路的穩當司機,成不?”胡以心笑盈盈的。

導遊二話不說:“成。”

方思慎問:“不知道《河津縣誌》收藏在哪裡?是圖書館、博物館,還是文化館?”

“這……還真不知道。”導遊有點不好意思,“俺讓賓館的人打電話幫你們問問。”

一圈電話打下來,竟花了個多小時。原來因為城區幾次拆遷,共和之前的舊版縣誌早已丟失,十年前編了一套新版,收在文化館裡。好不容易聯絡上文化館保管鑰匙的工作人員,聽說他們是從京城來採風的,大為激動,直呼要立刻通知館長,為中央來的同志們接風洗塵。再三推託不掉,胡以心一聲咳嗽,拿出班導訓學生的派頭呵斥一通,才把事情搞定。

那導遊反而比較明事理,陪笑:“俺們河津這地方吧,來視察的領導多,要不賓館怎麼蓋得恁的氣派呢!就是從來沒有領導視察到文化館的……”

最後敲定,下午看禹門古渡和龍門峽,第二天往文化館查資料,第三天實地考察辛封司馬祖墳,第四天和第五天過河參觀韓城太史祠及博物館,然後返回河津,坐當天夜裡的火車返京,第六天,也就是除夕下午抵達京城。

方思慎又跟著導遊找到附近一家影印社,列印發給學生的資料和講義。

午飯後,賓館中巴載著京城來採風的師生一行前往黃河岸邊禹門古渡。

老遠便望見一帶混黃的江水奔騰翻滾,最窄處架了一座鋼索橋。那水被兩岸石壁束縛著,猶如旺火灶上一鍋瘋狂沸騰的泥湯,似乎能把鋼索橋都熔化掉。

“黃河黃河,原來真的這麼黃。”一個學生喃喃自語。

汽車就停在橋頭。眾人下車才發現,腳下峭壁離水面至少十幾米。岸邊盡是平頭方崖,層層疊疊,遠看只覺厚重,離近了才發現有多險峻。因為常年被河水沖刷,山崖寸草不生,光滑如鏡,儘管還隔著好幾步距離,也叫人不由自主緊緊抓住護欄,生怕腳下一個出溜,便萬劫不復。

胡老師使勁拍手吆喝,把學生召集攏來,圍成一圈。

學生們展開手裡的資料,聽方老師講解。水聲轟隆,必須放開嗓門吼叫才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