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著腳趾頭,露著腳背,可腳底還是受到了保護,不會因為踩到碎瓷片被割破,不會因為一根刺被扎破。
何況做這種真是廢物利用,她沒什麼理由不做。
“少爺真是把廢物給用到了極致。”
陸寧笑著攤了攤手說:“沒有辦法,人口多,想要滿足人人穿鞋,還是要下一些功夫。”
誰讓他們的家底薄呢?
柴安從全國各地蒐集了那麼多銀子回來反哺青牛鎮,才能把青牛鎮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青牛鎮目前的生活水平應該是遙遙領先與全國平均水平,甚至是青州府的平均水平。
人人都有衣服穿,人人都有鞋子穿,人人都能吃飽飯,人人都有房子住。
這對青牛鎮的百姓來說,也是一個質的飛越。
從前雖然也有飯吃,但是吃幾分飽?吃的是什麼?
現在他們不僅有飯吃,偶爾還能吃到關家姐弟放出來的平價兔子肉,還有養豬場送過來的平價豬肉,平價雞。
陸寧在他們把布涼鞋做出來之後,親自給吉從文送了一雙過去。
吉從文當天就給穿上了,還起來走動了一下。
只不過走出去的時候,腳指頭是緊緊摳著的,有一種沒穿衣服的羞恥感。
然而他還是儘量克服,讓自己能儘快跟上少爺的腳步。
那一幅幅衣服更迭圖讓他意識到這個世界在不停的發展著,變化著,如果一個人不知道變通,只知道守著固有的東西,早晚會被這個社會所淘汰。
他可不願意做這個被淘汰的人。
他自己沒本事為老百姓解決實際困難,而陸寧有。
他做不到真正的為老百姓解決問題,也絕不做那個拖後腿的人。
他想到在清陽郡大牢的那一回,好不容易發發善心,想安慰大眾。
結果他不開口還好一些,一開口整個大牢裡的人全都炸了。
最後還是王金玉把人給安撫住。
不管他用了什麼辦法,最終人是安定了下來。
而最近丟擲來的平價鞋收服了青牛鎮的百姓,這都讓他自愧不如。
他對王金玉和陸寧的看法又重新定了位。
不管他們的手段怎樣,方法如何,最終都能達到他們想要的效果。
他倒是飽讀詩書,經史子集能說的頭頭是道,聖人的話也牢牢記住。
可上次陸寧單獨跟他談到人類始祖穿獸皮的歷史,說到乾坤天道陰陽反轉的歷史,這些都是他從前從未聽說過的。
他不知道陸寧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但不妨礙他看到陸寧的時候更加小心謹慎。
這位陸少爺絕對不像人傳說中的那麼簡單,不在人們的傳說中,他已經很不簡單了。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吉從文最終嘆了一口氣。
“吉先生莫要妄自菲薄,百姓的教化、聖人的學說都需要先生這樣的人才。
古人云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才是讀書人應有的風骨。”
吉從文又一次石化了?
哪位古人云的?他為何從未聽說過?
可為何有胸潮澎湃,似乎有一種叫做熱血的東西在身體裡沸騰,以至於他的臉都熱熱的脹脹的,腦袋也暈乎乎的。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他心裡再一次把這幾句話給唸了一遍,再向陸寧的眼神又有了新的變化。
陸寧在不斷的重新整理他的認知,他以為自己已經瞭解他了,還沒過幾天就發現還是不夠了解。
他仔細想了想先前陸寧讓柳元昌來求助的時候,那時候他一無所有了,他是看在陸老爺的面子上幫他一把。
也就是他好心幫了他那一把,就導致了他後面持續不斷的跟他有接觸。
從發現他有些小聰明漸漸地變成了他有些運道,有些運道到有些本事,有些本事到有些報復。
他不知道陸寧以後會如何,但是他敢肯定,這樣的人若是放到朝堂上,將來必定會封侯拜相。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陸寧也沒繼續跟他多說什麼,他知道他已經完全降服了吉從文。
吉從文的為人他自然是敬重的,他更看重他在讀書人心中的地位。
他是為官的時候就是清流一派,十分注重名聲,後來不屑與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同流合汙,才躲到了青牛鎮偏安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