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交界地紫羅蘭城的女巫教團……白衣德魯依……才能解除邪眼的詛咒。
想要向那些邪惡的女巫求助,不啻與虎謀皮。理所當然的,這件艱鉅的任務又落在了卡卡頭上。孤身一人來到異鄉,剛剛目睹了大屠殺現場,半夜裡又邂逅了懸浮在半空的少女人頭,對方又是舊相識,這一連串蹊蹺事件,真讓卡卡如墜雲端。
與卡卡相比,默子的心情更為複雜,自從認出卡卡的身分後,緊張、拘謹和其它一些不可言傳的情緒就攻佔了她的身心。不論卡卡如何解釋,默子仍固守著謙卑,不敢以平等的身分自居。與其說是重禮節,倒不如說是某種心理因素使然。
“要知道,默子可是一直稱您為卡魯斯殿下喲。所以,還是請容忍默子稍微任性一點罷。”
卡卡不好再說什麼,可內心裡又覺得這件事很奇怪,“你我不過只有一面之緣,怎會形成所謂的‘習慣’?難不成分手之後,你還在時刻唸叨著卡魯斯殿下?”
能想到這一步,可見卡卡在這種感情細節上,腦子已經比從前靈光多了。但是他接下來就把這種有自戀嫌疑的想法歸為謬論,不再深思。
默子正在執行巡邏任務。最近紫羅蘭城附近不太平,有一夥號稱冷血盜賊團的匪徒活動,專門襲擊過往商旅,已經做了多起大案。這些人心狠手辣,每次搶劫了貨物錢財,還要把受害者全部殺死,殘忍一如惡魔。她剛才看到火光,猜想有孤身旅客宿營,就急著趕來警告。
卡卡聽了,心中一動,忙追問:“那冷血盜賊團的頭目,可是一個小孩子?”
“您已經知道了?冷血盜賊團的成員全都是小孩子。”
“果然如此……”小孩子做強盜,這件事本身就透著古怪,根據經驗,卡卡隱約嗅到了陰謀的氣息。
“卡魯斯殿下,您有遇到那些人?”默子緊張兮兮的問道。
卡卡搖搖頭,繼而把剛才所見告訴了默子,轉而問道:“默子,你怎會變成這副模樣?變魔術?”
默子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訥訥的說:“卡魯斯殿下……默子正在修煉飛頭降哩。”
“飛頭降!?”卡卡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
所謂的飛頭降,就是降頭師利用符咒自身下降,讓自己的頭顱能離身飛行,達到提升自己功力的降頭術。一旦開始練飛頭降,每次都必須練足七七四十九天,每天子夜首級離體飛行,吸食生物血肉,不得間斷,一旦大功告成,就會掌握異常可怕的魔力,算是黑魔術中最厲害的修行法門了。
卡卡臉色剛一變,默子立刻就看出來了,誠惶誠恐的解釋道:“卡魯斯殿下,默子沒有忘記您的教誨,默子沒有修煉妖術。默子的飛頭降,只需要吸食草木汁液和日月精華就行了,是白衣德魯依的秘法,與傳說中吸血的妖術不同。”
她這一解釋,卡卡立刻想到,自己來紫羅蘭城,不正是為了尋找白衣德魯依?
默子見他不生自己的氣,大感放心,臉上重新浮現笑容。自從一年前逃離花都後,她不敢在斐真境內稍做停留,一路顛沛流離,輾轉來到位於斐真、羅摩、法蘭三國交界處的自由貿易都市紫羅蘭城。
這座城市不屬於任何國家,由斐真人、法蘭人和羅摩人輪流統治,乃是冒險家和罪犯的樂園。默子流浪街頭,飢寒交迫之際又被流氓欺負,幸虧被白衣德魯依教徒所救,才保住了清白之身。
之後她就加入了教團,憑藉著擔任女神官時掌握的魔法,她得到了教主的青睞,現在已經是白衣德魯依的首席女祭司。默子告訴卡卡,她現在生活的很幸福,因為她現在的工作,正是自己所喜歡的,與以前在花都司祭院作斂財的工具完全不同。
默子整個人看起來都和以前不同了,臉頰豐腴了不少,臉色白裡透紅,看起來滿精神,齊耳的短髮,頸上掛著小巧的鍍金十字架,隨風搖曳。與過去那個羸弱的女神官相比,默子現在更像個十八、九歲的健康女孩。
面對卡卡,默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溫順拘謹,扶桑女子的繁文縟節彷彿植入了她的骨髓,沒有隨著坎坷的命運抹去分毫。
她每次說話之前,都要微微揚起眉毛,用眼神送出請求,當卡卡示意“可以”後,她才細聲細氣的開口,說完之後,往往還要加個“請多關照”。此外,她動不動就道歉,只要卡卡一說話,她就“瞭解”,並且說得很大聲,生怕不足以表示自己惟命是從的決心。
最後,她自豪的對卡卡說:“卡魯斯殿下,您說,像默子這樣沒用的人,現在也有了工作,是不是很不可思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