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應有的繁華。
夜幕降臨,一幕幕古怪的事件乘著夜風步入長街。卡卡看到兩個孩子追逐打鬧,天真的笑聲讓人不禁莞爾,斜陽餘燼落在他們的玩具上,閃爍著點點寒芒。卡卡驚訝的發現,他們手中的刀劍竟然帶著血跡。
“太危險了!”剛剛興起這念頭,一個孩子已經砍掉了同伴的頭顱。
小兇手似乎嚇壞了,怔忡的望著那具尚在噴血的小小的屍體,良久,丟下短刀,飛一般的逃走,北風送來哭喊聲。街上行人和店鋪老闆目睹了這一慕,人人面無表情,行人加快了步伐,店鋪鏗啷一聲放下鐵閘門。
卡卡心中沉甸甸,彷彿揣了一塊石頭,時而有行蹤詭異的小孩子突然出現,惡狠狠的衝卡卡投來一瞥,轉瞬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城市沐浴在清亮的月光下,鬼影幢幢,彷彿置身墳場。突兀的哭聲打破了沉寂,一個小男孩跪坐在街角花壇旁,小腿血淋淋一片。看起來是摘花時不小心被欄杆絆倒。
卡卡在他身旁停下腳步,拉低領子,雙手插進風衣口袋,若有所思的注視著那男孩。
他聽得出來,那哭聲中飽含著惡意。想惡作劇嗎?卡卡冷笑。他倒要看看這小鬼到底想玩什麼花樣。這城市病了,而病菌,就是那些被惡魔寵壞的孩子。
那孩子大約七、八歲,一張麻臉。他已經發現卡卡在嘲弄自己,那個有著冷冽的黑眼睛的美少年似乎沒有絲毫同情心。他開始後悔進行這場遊戲。選錯了遊戲物件,被玩的人反而變成了他自己。他抬起頭,怨恨的目光射向卡卡。
卡微微抬起下顎,面無表情的回視。那孩子打了個寒顫,哭聲戛然而止,低頭逃避卡卡的目光。
街對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卡卡剛想回頭,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那孩子身旁,“查理!又想害人嗎?還不給我回家去!”他怒氣衝衝的呵斥著,抓住那孩子的脖子。
突的,那男人慘叫一聲,捂著臉摔倒。那孩子飛一般逃走,一點也不像是腿受過傷的人。
卡卡扶起那男子。他滿臉白粉,痛苦的呻吟著。
卡卡把他背到噴泉旁,想幫他洗臉,男子聽到水聲,連聲驚叫:“不,不要用水?是石灰!”卡卡這才聽出來,那不幸的男子竟是易普勒斯神父。
用幹手巾幫易普勒斯神父擦了臉,卡卡按照易普勒斯的指點,揹著他回家——一座紅磚紅瓦的小教堂。叫來女僕,用菜籽油幫他洗了眼睛。幸好救治及時,眼睛沒有燒壞。
“他叫查理。”易普勒斯告訴卡卡,“是我的病人。
事實上,他已經不是孩子了。很多年前,查理就是紫羅蘭城的流氓頭子,人稱麻臉查理,手下有上百人的暴力團伙,他們把紫羅蘭城攪得烏煙瘴氣,直到有一天,也許是報應臨頭,暴力團伙全部失蹤。
“三天後,一個七、八歲的麻臉孩子出現在城中。當時,誰也不知道他就是查理,只當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流浪兒罷了。紫羅蘭城每天都餓死很多流浪兒,可麻臉查理卻活的很快活,他很狡猾,騙術一流,無論本地人還是外地旅客,很多人都上過他的當。”
“等一下,易普勒斯先生,您說他很多年前就是七、八歲?”
“你發現了?他一直沒長大,十幾年了,他一直是個孩子。麻臉查理看起來像個孩子,可無論力量還是頭腦,他都不比成年人遜色——甚至更為出色。這真是件可怕的事,卡卡老弟,因為麻臉查理僅僅是個開始。現在,紫羅蘭城裡充滿了這種可怕的小惡魔。無處不在的小惡魔,他們惡作劇,搶劫,殺人,只要他們玩的高興,就什麼也不在乎!噢,我主,真他媽的可惡!”女僕送上熱茶,易普勒斯示意先遞給卡卡。
“照您這麼說,麻臉查理借屍還魂,變成了小孩子?”
“當然不是,老弟,這是一種病。”易普勒斯喝了口茶,很專業的解釋道:“目前沒人知道這病的根源在那兒,就像菲利普王時代的出血熱,在發現那些小老鼠之前,人們都當它是詛咒。”
“易普勒斯先生,您最近在研究醫術?”卡卡一進門就看到了很多裝有標本的水晶瓶,現在,他又在茶葉裡喝出了草藥的味道。
驚訝的望了他一下,易普勒斯哧哧的笑道:“真有你的!卡卡老弟,我可沒有司祭院頒發的醫士牌照哪。我是個神父——大神保佑——可我不務正業,我喜歡古醫學。怎麼說,呵呵,與美惠女神相比,我更傾慕謬斯。”
和易普勒斯一樣,卡卡也喜歡古代學術,總覺得那些被今人所鄙夷的學問中,有著比《聖典》更可靠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