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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東西還是有好處的,從食道里灌下去,一路到胃裡,好像喝下了一個小發熱場似的,蒸騰得內臟都暖融融的,全身的寒氣不翼而飛了似的,說不出的舒服。

穿腸毒藥啊穿腸毒藥,淺嘗輒止的時候就讓人情不自禁,等到頭暈眼花不知今夕何夕的時候,又彷彿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似的,一頭栽下去,第二天或者才有頭痛欲裂的感覺。可這都是後話了。

謝一有生以來第一次放縱自己,忽然就明白了,原來墮落是這麼容易的一件事。

他搖搖晃晃地在前邊走,王樹民搬著一箱子啤酒跟在他身後,謝一的腳步已經有些踉蹌了,開門的時候,一隻手舉著門鑰匙,另一隻手摸完了上衣口袋摸褲子口袋,全身上下摸了一通也不知道他在那自己瞎折騰什麼,沒摸著,謝一眯著眼睛愣愣地在門口站著,表情迷迷糊糊地有點無辜,王樹民看不下去了:“我說你幹什麼呢,開門啊。”

謝一回過頭來,有點委屈地看著他,像個孩子似的扁扁嘴:“鑰匙找不著了。”

王樹民翻了個白眼:“你行不行啊,不能喝還瞎逞強,那鑰匙不就在你手裡呢麼?”

謝一恍然大悟,使勁晃了晃腦袋,“嘿嘿”地笑起來:“尖,眼真尖,打槍……嗯,打槍練出來的,打槍的人眼神兒都好。”他迷迷糊糊絮絮叨叨地低頭翻著那一串鑰匙,撥拉來撥拉去,皺著眉,表情極認真,“我記得我們家門鑰匙是黃的啊,怎麼找不著了呢……嗯……剛才是不是掉半路上了?”

王樹民把啤酒箱子放在地上,把他手裡的鑰匙接過來,順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醉貓,乖,站一邊兒去。”

然後他準確地找到了那把黃色的鑰匙,不管不顧地就往門縫插去,一邊插還一邊嘀咕:“我說小謝哎,你這鎖應該換換了,這都鏽成什麼樣了,連鑰匙都插不進去了……”

好吧,有些人喝多了能看出來,有些人喝多了不容易看出來。

倆人在外面折騰了大概得有十多分鐘,終於瞎貓碰見死耗子地,完成了把鑰匙插進了鑰匙孔,擰一擰然後開門這個高難度的動作,王樹民俯身搬起啤酒箱,晃晃悠悠地進了屋,謝一就靠在門邊上傻笑。

過堂風一吹,王樹民腦子稍微清醒了點,趕緊把那隻拉進來,省的被附近的住戶群眾圍觀,丟人現眼。

謝一乖乖地被他拉著,王樹民指指椅子,簡潔有力地下命令:“坐下。”

謝一就一屁股坐在那壞得頗有傳奇色彩的椅子上,平衡感盡失的後果就是,那條鬆了的椅子腿不負眾望地往旁邊扭了扭,把謝一扭到了地上,地板上冰涼冰涼的,謝一困惑地甩甩頭,皺起眉眼來,指著王樹民控訴:“你!你怎麼又勾我凳子,回頭給你告老師!”

王樹民吃吃地笑著,開了一罐啤酒,雙手遞給他:“老師管不著。”

謝一把啤酒接過來,想了想,長長地“哦”了一聲:“我想起來了,你畢業了。”

王樹民狂點頭,點到一半,又覺得有點不對勁:“唔,畢業?我沒畢業……不對,我畢業了……我到底畢業沒有?”

謝一嘴裡含著啤酒,沒心沒肺地笑起來。王樹民在那糾結自己究竟是畢業了沒有,足足糾結了五分鐘,沒結果,腦子裡更漿糊了,於是撿起一瓶啤酒,撲過去磕在謝一手上的易拉罐上,撞得啤酒灑了謝一一身:“乾杯!”

謝一眉眼彎彎的,蒼白的面板上透著一抹殷紅顏色,看上去倒像是比他平時那穩重的樣子小了幾歲似的,輕輕地哼哼:“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唯有……唯有杜康……嗯,好涼……”

王樹民傻樂:“憂個屁啊你憂?”

謝一怔怔地看著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不見了,一雙大大的眼睛,眼神迷離,眉頭皺著:“我憂,我才不憂呢!王樹民你是個混蛋王八蛋!”

“你罵人,”王樹民的話音稍微有點含糊,“嗯……你不是好孩子,回頭老師不給你小紅花。”這娃已經完全幼齡化了,“你才是混蛋王八蛋呢!”

“你是!”

“你是!”

“你就是!”

“你就是!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到這麼個破地方,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你才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你才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還跑到山溝裡種田!你不好好唸書,天天惦記著泡妞!你……反正你就是混蛋王八蛋!”謝一急了,兩隻眼睛紅得兔子一樣,瞪得圓圓的。

倆人誰也不讓誰,孩子似的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