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宗山。
連片冰川山脈,其上建築無數,一座座人工痕跡濃重的建築宮殿,冰山之上夯土所成的培養土,種著一些極度耐寒的花草,成為一片寒光凜冽中的唯一綠意。
起伏連綿的寒冰院舍,被寒川野人敬畏若神,謂之世間奇觀。
某處院落,內有數人在切磋技藝,人影交錯,劍光刀光如同星火呈現,時而乍現,時而隱沒。
“你小子的弟子的劍法又有精進了,可喜可賀,看來突破也就在近期的事情。”
“還行,不枉我指點了一天,就是著天賦差了我一點,竟然花費了我一天才有點進步。”
“你小子這個臭屁的性格就不會改了是吧?一天,你也敢跟我吹。”
石桌前坐著兩個老者,其一有些邋遢,其二斷了左臂,身旁站著兩人的弟子們,倒酒,侍候,觀摩......皆是他們的事情。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喝。”
“這寒泉酒不錯,都藏了有百年了,你小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說吧,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幫忙,只要能辦到,我看著今天這壺酒的面子上,我能幫則幫。”
邋遢老者笑嘻嘻,俯身向前,凝音成線。
陡然間,獨臂老者渾身一顫,目露驚疑不定的眼眸,看了看邋遢老者,又看了看後山的禁地區域。
沉默了會,他說道。
“你可知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邋遢老者笑稱。
“字面的意思,你不會認為我敢跟你說,我會沒有底氣才胡謅亂言嗎?”
獨臂老者沉吟了會,抬起銀樽,看著酒水倒映出來的人影。
他那熟悉的臉龐,眼角還有一條長如蜈蚣的傷痕。
飲之無味。
“換一個人,都輸了還打什麼?”
有一組人上前,類似的比試行為,在老者門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承讓了。”
“師兄厲害。”
耳邊響起的謙虛聲,獨臂老者無動於衷,甚至連平日裡點評的話都沒有說,大異於往常。
其身後門下弟子面面相覷,不知邋遢老者究竟說了什麼,竟然讓自己的師尊如此失了平常的冷靜。
“是啊!
輸了,某種意義上確實是輸了,之前的舉動也是可笑,可嘆。”
獨臂老者連聲嘟囔。
忽然,禁地區域身影再現,足足百丈高,似乎在探知什麼,大手探出,乾坤宗山區域的寒氣如同被人控制了般,扭曲,彌散。
晶瑩如寒玉,通體透聖光,
其中一座最高的寒冰山,稱之天山。
乾坤的虛影就從天山而起,如同居於宗山之上,如高高在上的神人。
山頂宮殿之內,有一怪人坐於蒲團,身材不算高,略比常人矮一點,長有鬍鬚,絡腮鬍須,大耳如圓,半坦開衣襟,露出了一個漆黑的拳影。
拳影如濃墨,死死根植在乾坤的身體。
足足百多年時間,乾坤受盡了拳勁的侵蝕。
當年他偷襲了李英,迫使了李英假死,利用屍仙宗的秘法求生,戰果輝煌,但同樣,李英的傾盡全力的反擊也讓乾坤久傷纏身。
甚至讓他在百多年時間裡,修為毫無寸進。
與外界顯化,看似生而神聖的虛影有極大的區別。
枯瘦如柴,宛若形象駭人。
身為一宗的擎天柱,他根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奇了,我的神覺傳來預警,不再宗內,那就是在宗外。”
殿內盤坐的他心頭如同被人澆了盆冷水,讓他多年冷寂的心生出悸動,這可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正當他想要傳音,派人出去查探時,轟然,他的臉色大變。
宗山外的遙遠天際,飛來了一群黑點。
越來越大,是虞朝禽司飼養的蒼鷹,大如小山,衝擊過來,其上的氣勢恢弘,沖霄而起,激盪得天地風雲變色,與四周的惡氣機相合。
足足百名宗師。
沒有一人是低於宗師的實力,虞朝打算以堂皇的力量傾軋一切。
臨近乾坤宗山地界,一行人根本就不在乎讓乾坤宗發現與否。
至於乾坤聖尊,虞朝一方也不擔心,自有人應付。
咚咚咚。
百年未曾響過一次的山頂洪鐘轟然一震,發出撼天動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