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居然招募日本人來殺中國人!你們這幫傢伙有沒有一點愛國主義精神啊!”劉民有氣哼哼地拍了拍桌子,有些色厲內荏地喝道,但也沒忘了繼續往下審閱此書對“髡人”官職制度的解說:
“……髡人中亦有官職,官名與我朝大異,疑乃學自外夷。其首稱“主席”,爵號“執委”,其下稱“主任”、“局長”、“委員”。真髡皆號“首長”,假髡皆禮敬之。官不稱官,而稱“幹部”。其官無官服,皆衣短衫,不冠。時傳髡人烏合,無官民貴賤,以財多者為尊,此大謬也。髡人酋首有文德嗣、馬千矚等多人,此皆“執委”也,而髡商郭逸時富甲兩粵,不聞有何爵號,以是知之。
而髡人自命趙宋後裔,又有宋制職官,用之宗社祭祀。如執委會主席文公加號開府儀同三司、廣南東西路經略安撫使、領樞密院事、太傅、清遠郡公。執委馬公加號廣南東西路轉運使、承德郡公,此事甚少人知。宋制職官,不同本朝。東京夢華,管中窺豹。水滸金梅,不確多訛。而世之好事者多以水滸為真,
崇禎三年,粵督王尊德封髡人之紫明樓以啟事端。髡人大兵渡海初至番禺,當地多有水匪打宋制旗號以劫掠地方者。其新舊官制雜之,有諸色名號,曰大宋徵明先鋒、澳洲定遠侯、大澳廣東遊擊將軍、大髡國都招討、澳洲左路先鋒、澳宋廣東正印先鋒官,皆土雞瓦狗。香山縣水匪有號廣州兵馬都監者,自刻印信,制旗鼓,粵民或以為真。髡人大將聞訊,遂發大兵捕之,拷其主謀。供曰:此號,自水滸中看來……”
對於這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內容,劉民有除了看得直翻白眼之外,倒也沒什麼很特別的感受,但繼續翻到下面關於“咒車秘術”和“火輪船”的內容之後,卻一下子又把心給提起了來。
“……髡人擅百工,能以秘術制鐵車,高十餘尺,前有巨鐵為鏟,髡人上車咒之,則鐵車自行,以鏟掘地,一鏟可起土數千斤,平地頓為巨塹。若此一車,可敵百人之功。又以數巨鐵製機括,積薪蕿之,髡人持咒,即可自行動,雖巨石如車,片刻即碎為指掌矣。又有機括可制磚,以術咒之,即自制磚坯,一日可數萬枚。故髡人不以建築為事,雖高樓疊閣,險山卑土,指顧間叱吒立辦,賴此術也……
……火輪船,澳洲奇技也,人鹹見而異之。崇禎三年髡人入粵,奏曰逆髡以火輪船犯虎門,其船無桅無帆,下有拍水輪,上有銅煙筒或則一二,風順則冒白煙,風逆則冒黑煙,入夜則冒火星,煙突火發,鼓輪拍水則船行,疾逾掛帆席,且進退自便,風色潮信俱不能限及。土人恐甚,言髡人通秘術,入船則焚香獻祭,秘施咒術,故有煙火,而輪自轉船自動矣,或雲機輪乃以牛馬引之,凡此種種,皆妄誕不足信。
髡之巨賈郭逸居廣州,嘗備一火輪船以資遊娛。當其遊於粵江,兩岸觀者如堵,廣府士紳,與逸結交甚眾,乃爭睹火輪之奇。餘所識海商李某,嘗久歷瓊粵,每談髡事,如歷歷然。雲火輪船者,身長而闊,船身俱施黑漆,而艙室皆粉白而可愛。船腰有大水輪者二,外罩鐵板以蔽護之,中置煙衝,下有汽機,取水火相生之理,煤火之焰則水滾汽衝,汽衝機動則漾輪轉,輪轉擊水則船行矣,火益大則船愈速。
或曰火輪不能用為戰艦,炮傷其一輪,則全舟攲側不能行。然彼尚有暗輪船,輪置船底,炮不能及,且行速倍於明輪。時留都(南京)有言官雲:髡之火輪,不過宋之車船之緒餘而。以木乾草索,阻塞水輪,縛其輻板,悉數可破,此真腐儒之所見也。以草木束輪船,或可施於宋之車船,彼用士卒踏輪爬水,質小力薄。髡人以十餘丈之火輪船,汽機猛烈,水激輪飛,奮迅飄忽,木排大鏈且不能遏,而欲以盈尺徑寸葉柔幹弱之腐草,投入茫茫巨浸之中,將以縛其鋼輪而滅之,此真夢囈之語,不足值一遽者也……”
讀到《髡事指錄》的這一節,劉民有的額頭已是冷汗潺潺,嘴裡嘀咕著“這最起碼也有鴉片戰爭時期英國遠征軍的實力了吧”,再繼續往下看的時候,則已是目瞪口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髡賊有一物曰‘電線’以精鐵製成,粗細不過一分,置丈餘木杆之上,其杆施以黑油,由髡賊‘百仞水電站’引出,初只及百仞、博鋪,現已廣佈臨高,鄉間土著初不識,有假髡告知:此乃電線,輸電之用,人不可觸,觸之既死。有坊間潑皮不信其言,欲盜鐵線變賣,是夜乃糾結數人緣杆而上,未料雙手剛及鐵線,便被電斃當場,死狀甚慘,餘眾見此慌忙逃竄,未料木杆上之黑油沾染後極難清洗,後髡賊‘警察’倚油為記,將餘下諸犯盡數拿獲。吾思之,人道髡賊多有秘法,恐其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