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像是在夢中聞過的一樣。
從督軍府第到軍部的路程並不遠,但對淨薇來說,卻是極慢的路程。兩人只是靜默。車子總算是停了下來。後面車子的侍從已跑上來替兩人開門。他下了車倒是走了過來,把手伸了過來,她亦懂他的意思,伸手挽了他的手。
門在他們面前開啟,軍部的大廳已然人群密佈了,年關時節,再加上北地大軍,節節大勝,所到之處,勢如破竹,軍中大小將領更是笑顏逐開,意氣風發的。眾人見了赫連靖風進來,趕忙都靜了下來。一時間,大廳又靜的落針可聞的。等兩人坐下,孔家鍾已吩咐開席了。淨薇坐的自然是主席,陪坐的有孔家鍾夫婦,董德全夫婦,另外一對竟是當年負責婚事的姚將軍和夫人。那姚夫人算來在軍中家眷中與淨薇是最熟的,且又生的八面玲瓏,平素總是來督軍府邸問安。今見她陪著,挑著話題說話,淨薇倒覺得時間好耐些。
才開了筵席,主桌的董德全就開始像赫連靖風夫婦敬酒。那董德全是跟老督軍出生的,看著赫連靖風長大的,也素來力挺赫連靖風,所以自赫連靖風當權後,也頗為敬重他,底下的青年將領也得讓其三分的。今日一高興,也不顧尊卑和上下了,連連向赫連靖風敬酒。淨薇也無法推託,只得陪喝了一杯。此例一開,後面來敬酒的將領也不大好意思拒絕,雖說別人也不敢勉強,但終究無法全部推脫的,特別是家眷們的敬酒,少不得要喝一口半口的。赫連靖風是極好的酒量,雖說也幫她擋了不少,但淨薇不勝酒力,到了後來已然有些醉燻。
飯後又是舞會的,按例第一隻舞是赫連靖風要和她跳的。她已微燻,只覺頭昏耳熱的,全身軟軟的,哪裡還會跳,只任他半抱著,一圈一圈的旋轉。赫連靖風也知道她已大半醉了,才會任自己這樣摟著不掙扎,他已有大半年沒有這麼親近過她了。如今溫香軟玉滿懷,只想這麼抱著一直下去。樂隊見大少跳的高興,也不停歇,一隻接一隻的奏了下去。眾年輕將領也慢慢跟著跳了起來。
赫連靖風只覺她窩在懷裡,動也不動的。說不出的愛憐,低頭輕問道:“我送你去休息一下,可好?”他日常軍部辦公,這裡自然配了休息的房間,雖然比不得府邸堂皇,但也是極富麗的。她哪裡還知道回答,只像小貓一樣恩了幾聲。他倒覺得可愛,啞然而笑。倒也不好兩人堂堂的出去,只好慢慢轉到門口,這才擁著她走了出來。
到了房間,屋內的暖氣也開著,極是舒適。本應將她放在床上就應該回的,只是捨不得。若不是今日她喝醉了,平時又哪裡會有機會這麼抱著她呢!自淨薇生了睿兒後,對他更是冷若冰霜的,根本來一點親近的機會也無的。他素來也是心高氣傲的。曾經有一次在房內逗睿兒,本過去的時候就已很晚了,屋外又下雨。他心底是盼她留他的。但她只遠遠的坐在榻上,拿著一本消遣的洋文雜誌,偶爾抬頭朝睿兒溫柔的笑笑,卻是從未對上他的視線。他故意又拖了很久,過了睿兒休息時間久了,她方道:“睿兒也到睡覺時間了。大少明日再過來吧。”當時,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地,也沒有搭話。此話一出,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此時此刻,她卻柔若無骨的偎在他懷中,簡直讓人心弛神蕩的。他已忍不住,也無須再忍了,他擁著她,他的唇火似的貼在她的唇上,帶著燒灼般的熱力,輾轉吸吮,從她的唇上,到她的面頰,到她的耳朵、下巴,和頸項上…………他吻著她,吮著她,抱著她。彷彿隔了千萬年的等待,今日終於得到了救贖。
她只迷迷糊糊,不知道是那些酒使她昏昏沉沉的,還是那個人使她模模糊糊的。她不由自主的偎著他,把她的頭緊靠著他那寬闊的胸膛。她累了,倦了,真的好希望有一個保護。緊倚著他,她微微戰慄著,像個受傷了的、跑累的小貓咪。這是個夢,一個很美的夢而已…………
彭定力本是貼身保護赫連靖風的,自然看到他擁著少夫人出了大廳了。他和幾個侍從遠遠的跟著,只見大少進了休息的房間,半晌也沒有見他出來,心裡自然知道他今晚應該不會再出來了。便安排了幾個侍從遠遠的守在入口處和樓梯口。還未回到大廳,已看見孔家鍾朝他走來。見了他,孔家鍾已開口問道:“大少去哪裡了啊??軍中幾個年輕將領要玩橋牌,正缺一個人呢。都在找他。”彭定力也不答話,只用手點了點樓上的休息室,見孔家鍾一副明白的神色,又補了一句道:“已經上去半個小時了。我們還是去打麻將吧。”
昨晚,昨晚像隱在一層濃霧裡,那樣朦朧,那樣混沌。唯一真實的,是她睜眼的一剎那,他就躺在她身邊,臉上是激情後的滿足與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