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黑色細蜈蚣般的死亡之血,幽然地遊走到襁褓內,然後盤附在原野的左則脖子上,最後它悄無聲息地融入到他的面板內,化為無形。幼小的原野似乎沒有感應到什麼不適,他只是打了一個小小哈欠,接著伸出小手,胡亂地在脖子周圍撓了一下。
“咿呀!”倏地,原野稚嫩地叫了一聲,然後睜大眼睛盯著銀髮。
看著原野微黑的面板,與黑色短髮,還有這憐人的模樣,銀髮笑道:“你給自己準奔的這最後一個起步點,有點低啊。”
繼而,銀髮抱著原野站立起來,認真地看著原野的母親,道:“實不相瞞,他的前世是我兄弟,我理應稱呼您為義母。現在,我已替他準備好一條路,如果成功,他會成為你想象中最貴的人物,即便是全天下的尊貴帝王,都將是他腳下的臣子。等到他成功的時候,他會來接你,讓你享受應得的富貴榮華。”
在這種悽風苦夜中,說這種不著邊際的話,誰都不可能信。可是,原野的母親還是露出了,蒼白且溫和的笑容,難捨地點了點頭。
然而,當銀髮轉過身,即將離開的時候。她卻猛地叫住了他。
“能不能讓孩子,吃一口奶嗎?”原野的母親心疼地說道:“他的第一口奶還沒吃呢。”
站立在寒冰鏡前的原野,望著這平凡、卑微、令人心酸的一幕,淚水簌簌流下。
寒冰境中,原野看到了最美麗的一幕。
銀髮身對著篝火,望著山洞口。原野的母親抱著他,憐愛、慈祥,她不捨地看著臂彎中的他,而他則抱著孃親的乳房,貪婪地吮吸著乳汁。
這是原野見過最美的場景,直擊他心中最柔軟的部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娘。還有這麼一位平凡,卻偉大的娘。
他不怪銀髮讓他母子分離,銀髮是他大哥,如果可以,銀髮必然是希望他一直幸福地過下去。但是,銀髮若讓他一路風平浪靜,他還會成長為今日的原野嗎?他更不能怪他娘,他娘在那種環境中,沒有保護他的能力,把他送給銀髮,也是萬不得已之舉。
少頃,在一片寒冷的荒野雪地中,銀髮遙望著遠處的一道頂著風雪的身影,然後,他拿著原野的小手,感嘆道:“兄弟,你這手在將來能掀起多大浪濤,全看你的造化。路,我已為你準備好了。從現在開始,你一無反顧地走下去吧。我將驕傲地看著你,重新成長為頂天立地的英雄!”
說完,銀髮彎腰將原野放在雪地上。
寒風呼嘯,夜冷如鐵。
被碎雪覆蓋的蒙白的寒野上,倏地傳出一道啼哭聲。
少頃,一道頂著風雪的健壯身影,急匆匆地踏雪奔來。這是一名穿著簡陋獸皮襖的沙族人,也是一名壯年奴隸,他腰間插著一柄彎曲的舊柴刀,猶豫一下,然後彎腰將襁褓中的原野抱起來。
他就是原野的義父,江家採石場上的一名奴隸,他心疼的抱著原野,遙望蒼茫、呼嘯的風雪夜,道:“孩子,是誰將你遺棄在這寒冷的原野中?”
寒冰鏡中的靈影,就在原野義父舉目遙望天際時停止了。
這一切,便原野生命開始的第一步,也是關於他傳說的起源。
繼而,原野卻又從頭看了一遍靈影,最後,他將靈影定格在,他母親喂他第一口奶的靈影上,看著她低頭時的慈愛神態。
他的母親,擁有白皙的面板,美麗、慈祥的容貌,眉梢內側還長著一顆美人痣。這一刻,令他感動至極,雖然他一生未曾見過她,卻在這一瞬間,極為想念她。
她是一位美麗、深明大義的母親。她就是他的根。
此時,她在哪裡?
良久,他伸手揩去面頰上的淚水,嘴角上揚起一抹微笑,用沉啞的聲音問道:“我娘是否活著?”
“義母依然健在。”白髮少年也被這一幕感動,道:“只是,她離三哥很遠。”
“在哪?”原野問道。
“她後來被火兄帶走了。”白髮少年說道:“現在,義母居住在整片星空中最美的星球,也是火兄長期統治之地雲水星。”
“為什麼去那麼遠的地方?”原野不解地問道。
“三哥誕生之後,引起了星空中動盪,所有勢力都在尋找你,連大哥都長期隱藏到人界。”白髮少年說道:“那時,人界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神戰,很可能就直接毀滅了。當時,正好火兄要回去雲水星,便將義母一同帶過去了。大哥說,只要三哥能涉過未來的一道道死亡之坎,總有一天可以母子重逢。現在,他把這珍貴的影幕送給你,就說明時機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