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
別人不明所以,暮田田卻一眼就瞧見了她此時目中所見。
此時的解語正覺得自己獨自行走在一條長長的幽暗恍若墓道的路上,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一雙腳步聲。那雙腳步聲每響起一下就會激起一串彼此應和重疊的迴音,這回音彷彿具有著某種在蠶蛹中蠢蠢欲醒的生命,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因而更顯可怖的邪惡力量,似乎隨時都要破繭而出!
她嚇壞了,忍不住頻頻回頭去看,卻只見漆黑一片,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好像有什麼東西就緊緊追在咫尺之外,說不定下一步就要撲上來了!
黑暗和未知都是恐懼的根源,解語害怕得氣血翻湧,沒命地狂奔起來,一顆心撲撲亂跳著彷彿正緊張地準備著,一旦危險來襲就從喉嚨裡直蹦出來,化作極度充血的脆弱拳頭擊向對方,與敵人同歸於盡。
不知跑了多久,她覺得自己的雙腿都快要斷掉了、再不停下來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此時前方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天幕中突然升起一輪巨大的黑色月亮,大約是被天狗全然吞入腹內,暗影比瀉出的光更清晰分明,看上去就如同發散開來的是一圈黑光,有一種世界末日般的恐怖,卻又似帶著某種邪魅,迫得人明明不敢看,卻又怎麼都移不開眼睛。
藉著這幾乎不能給眼睛提供任何幫助的暗芒,她再度回頭,終於看見了身後跟著的究竟是什麼!
只見是一具無頭的身軀,渾身是血,衣衫襤褸。它那雙瘦骨嶙峋恍若雞爪般的手僵直著向她伸過來,肚腹裡發出一串悽慘到能教人一聞之下便神智錯亂的哭嚎:“我的頭!我的頭啊!快把我的頭還給我呀!我痛啊,痛——啊——”
暮田田裝作幫雷公子扶住解語的樣子,一手悄悄按在她的後心,給她緩緩輸入一股護心神力。當初自己那全世界第一怕鬼的老媽被迫獨自去見某女鬼之前,老爸就是給她這麼一股護心神力以擔保她不會心臟病發作而死的。
解語現在正承受著非人的折磨,可既然那些厲鬼是衝著她來的,暮田田必須靜觀其變,否則很可能就搞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雷公子緊緊摟住妻子,看她在劇烈的痙攣中嘴角開始溢位白沫,急得快要發瘋。暮田田提點了一句:“哎呀,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不會是中了什麼邪魔歪道了吧?”
雷公子全身一震,臉色霎時慘白一片。
他神情絕望地仰起臉,大聲喝道:“你們究竟是誰?別再折磨解語了,都衝著我來!”
他話音方落,暮田田突然感到有一股強烈的仙氣衝體而來,那個鬧事的厲鬼立馬遁地疾逃。
與此同時,解語噴出一口白沫,剛才如同被埋入死灰的屍首般的臉色迅速復原。這自然是因為有暮田田照顧著她,否則被嚇過這麼一次,少不得要大病一場,不死也瘋。
只見她面色微紅,靠在雷公子懷裡餘喘微微,像頭受驚的小鹿,可憐巴巴地問道:“怎麼了?”
雷公子尚未及答話,卻見從洞口延入一團瑞光。四人扭頭望去,見是一位裙袖飄舉的仙女,風姿秀美,如同青雲出岫,令人自慚形穢,不敢直視。
這仙女入至洞內,舉目一掃,掠過暮田田和譚仲蘇時微微一訝,卻無心停留,徑直轉到雷公子和解語身上,這才鬆了口氣:“剛才這裡是不是有鬼魂作惡?幸虧你叫了那一聲,否則我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這裡來哩!”
四人中的三人都有些愕然,只有心智如孩童般的解語滿面驚喜,第一個叫了出來:“驚夢姑姑!”
暮田田和譚仲蘇對視暗驚:原來這解語先前總掛在嘴邊唸叨的驚夢姑姑竟是個仙子!
這麼說來,這解語和雷公子亦當不是凡人了,可他們身上為何毫無仙氣?難道是像暮田田一樣,故意斂了氣息?
可這也說不過去呀,剛才解語被惡鬼所困,命懸一線,此時只要一露出仙氣,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為什麼雷公子卻只知道心疼著急,一點辦法都沒有?
真相可以很殘忍
驚夢向前踏了一步,而解語迅速掙脫雷公子的懷抱,歡快地躥到了她懷裡去:“驚夢姑姑,是你來啦!你怎麼好長一陣子都沒來看解語啦?是不是跟郎君吵架了?”
她回過頭來,好奇中又帶著些責怪地瞪著雷公子:“郎君,是不是你惹驚夢姑姑生氣了?”
雷公子似乎有些尷尬,而驚夢望著一臉純真的解語,語調溫柔,目光裡卻蘊著一股子凌厲的寒冽:“解語,你叫我姑姑,卻叫我兄長郎君,不知羞麼?”
暮田田和譚仲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