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之下,他心頭一跳,只見冰翎面色如紙,白皙幾如透明一般的容顏,在天邊日出的照耀之上,麗色生春,更顯得清麗無匹。
然而,此刻的她,竟毫無血色,整個人也冷冰冰的,沒有暖意,似乎已經死去。
一探之下,冰翎的氣息還在,他鬆了一口氣,再看心口之時,一夜之間,血魔花竟將他的傷勢徹底治癒,原來拳頭般大小的洞,也已經癒合。
可是,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右手和右肩傷勢恢復,把他的身體和花雨劍竟長到了一起,稍微一動,便奇痛徹骨,渾身大汗淋漓。
他歇了一會兒,捉了兩條魚,吸了兩口魚汁魚血,雖然腥味大作,聞之慾嘔,但是氣力卻也補充了不少。
忽地,他注意到,左手手心之中的血魔花,竟比以往開的更加妖豔了,詭異的圖案,幾乎要從血肉之中脫出。
他沉吟了一會兒,也沒有多想,忽見懷中那個女子,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令她傷心欲絕的事情,雖然在昏睡之中,但是那傷心欲絕的神色,竟連早已冷漠無情的戮天,也是心頭一跳,就好像看到了《處女血咒》的封面,不知不覺中,兩個人竟好像重合在一起了。
但是,此刻的她,氣息極弱,似乎隨時都會死掉一般,心中轉過很多的想法,最終悠悠嘆了口氣,又捉到一條極其肥大的魚,用牙齒將它咬死,用力一捏,魚汁魚血全都掉在冰翎的嘴唇之上,可她幾乎已經毫無知覺了,連嘴都張不開。
戮天稍稍沉吟,忽地自己咬破魚腹,吸了一口魚汁魚肉,在嘴中嚼了嚼,如他照顧小時候的缺月一般,嘴對嘴餵給了她。
不知為何,在他替冰翎餵魚肉的那瞬間,冰翎的眼角竟然滾下來幾顆淚珠。
戮天心中一怔,忽然間覺得有些對不起她,為了奪到無極古劍,對她下手也太重了,同時施展天倫眼的氣勢及金剛介,他自信連他的師父雲天化那樣的高手,也得皺眉,更何況是冰翎了。
他只有一隻手能動,如此既要抱著冰翎,又要抓魚吃魚,實在是很不好受,過不多時,左臂已經開始痠痛,真想就此躺下,美美的睡上一覺。
忽地,他暗叫慚愧,搖了搖頭道:“怎地今天這麼笨?莫非我就想這麼抱著她,嘴對嘴的喂她不成?”忙正了正心神,天倫眼異彩閃爍,白光幽幽閃爍,在他身邊幻化出一道分身。
這個分身,和戮天的真身一模一樣,也同樣有一柄花雨神劍插在右掌和肩頭。
戮天讓分身扶助冰翎,照看著她,自己又分出一個分身出來,站在對面,憋了一口氣,緩緩地往花雨神劍的劍柄之上抓去。
“一、二、三……”
戮天心中默唸了三個數,剛欲發力拔劍,卻聽得一聲冰翎發出一聲輕咳,隨即細聲嚀呼,睜開眼來。
迷離傷痛的眼中,彷彿對人世再無留戀,待看清戮天好端端地抱著她時,兩行淚珠再也按捺不住,從白皙的臉上滾了下來,道:“你……你……”
戮天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所有人都想讓我死,可我偏偏就死不了,哼!”
冰翎微微一怔,沒有說話,眼光一轉,但見天邊紅日出海,透過推擠如山的白雲,美豔無倫,頗為壯美,只可惜,他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的心。
她忽然很想說:“如果所有人都要你死,我寧願陪著你一起死。”但是,這句話對於沉默寡言,性子冷淡的她來說,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微微舔了舔嘴唇,冰翎似乎回想起了什麼,臉上微微一紅,雖然口中魚腥味極重,但此時渾然不覺,只覺得唇上有絲絲溫暖,如暖流般蔓延,直到心房,連心跳也不禁快了很多。
忽聽得戮天又低聲數數:“一、二……”
冰翎吃了一驚,此時才注意到她昨夜插在戮天手心肩頭的花雨神劍還串在他的身上,而看他的架勢,顯然是想將花雨從身上拔出,輕聲道:“我來幫你吧。”
他自然不知戮天的血肉已經和花雨神劍長在一起,這番拔劍,無異於將戮天的身體活活撕開,那足以讓戮天痛得當場暈過去。
只聽得“三”字出口,分身奮力一拔,可是那突如其來的痛,讓戮天的分身也慘呼一聲,劍還沒有從血肉上撥動,便滿頭冷汗,停了下來。
戮天正了正心神,搖頭道:“不行,我的真身和本體連在一起,真身受痛,分身也的感覺一模一樣,這樣可拔不出劍。”
戮天停了下來,摸了一把冷汗,心中急躁不已,卻見剛才使力又牽動血肉,掌心和肩頭各有一股鮮血汩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