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家大兒子李青山就是那種愣頭青,別人吹捧幾句就以為自己與評書話本里的天王晁蓋一般,至於二兒子李明山,則在哥哥身邊當跟班,沒有什麼存在感。
可今天這兄弟倆的表現讓他意外,不僅如此,就是李老倌的表現也讓他意外。
“原本老漢是不願意說的,說出來沒來由給兒子丟臉。俺兩個孩兒難得在外頭混出了頭,當爹的哪能扯他們後腿?”李老漢見著左右人都圍了過來。便大聲道:“諸位鄉親,老漢我原本也是這壽張集的,家裡祖傳了幾代的一片地,家中的祖墳都在地裡。這些年因為兩個兒子惹禍事。只能遷到耿橋村去,家裡的地都荒了。如今倆兒子算是有了幾分出息回來了,我就尋思著,家裡的田宅可以不要,但祖墳總得整一番。故此我回到壽張集,但我家的田如今卻被這戚老爺佔了去,而且,田裡的祖墳也被平了……”
說到這。李老倌眼中不免含淚,周圍的人也有些尷尬,原本以為打的是耿樓村的,沒曾想卻竟然是他們壽張集自己搬出去的人。
“平了就平了吧。俺只是找戚老爺的管家問問,尋思著原先的墓碑在哪,好把墳遷走,結果他便扣了俺……”
“實在是誤會,老哥你說兩兒子回來了要拜祖墳。戚某想,若是兩兒子回來,應當跟你一起來才是……”
“老子家裡有貴客,兒子得陪著貴客!更何況。這十餘年裡老漢我怕你,怕了官府。都不敢來這裡看看。原本老漢是想著息事寧人,不教倆小子知道此事。免得他們引兵去尋你麻煩,可你……可你……”
這一番話說出來,周圍的人就更是尷尬,而李青山與李明山兄弟則都是雙眼含淚。
戚老爺心中暗暗叫苦,平人家祖墳原本就是大大的禁忌,而李老倌兒初時確實是不準備與他計較,只是想知道祖墳的墓碑被扔了哪去了,結果他是平時驕橫慣了,這一次亦當李老倌為普通人來處置,這才惹來大麻煩!
他看了一眼穆魁,卻發現穆魁在發抖。
這個好酒的原華夏軍退伍連副,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戚老爺與他交好以來,託他做過不少事情,還從來不見過他露出這種神情。
而且,穆魁的眼光,也不是在李青山李明山身上,而是看著李青山李明山身後的人群。…;
順著他目光再看去,戚老爺就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臉色平靜地站在那裡,正是方才在酒樓上他看到的那個人。
戚老爺心裡又突的一跳。
他聽穆魁說過華夏軍的軍制,若是李青山李明山肩膀上的金星不假,那麼這已經是將軍一個級別的高官了。被將軍一個級別的高官視為貴客的,那身份……
想到這裡,戚老爺頓時明白,自己這一次恐怕要倒大楣了。
他是鄉下土豪,有幾分眼色和見識,所以在華夏軍略委員會派下各級官吏時,他是少數選擇了與對方合作的。而這個選擇也給他帶來了豐厚的回報,在這短短几年內,他家裡的田產翻了數倍。他心中琢磨著該如何應對,俞國振卻上前幾步,他看了看穆魁,平靜地道:“去把梁山縣縣正、法曹還有武防長叫來見我,徐益,帶兩個人跟著他,他如果有什麼別的心思,行軍法處置,就地格殺。”
在華夏軍略委員會框架搭起來之後,就是俞國振自己,也受相應條規約束,不得隨意下令殺人,唯有戰時和行軍法時除外。穆魁是司緝,算起來也是民兵首領,對他行軍法,都沒有逾越俞國振定下的條規。俞國振這一聲令下,穆魁頭無力地垂了下去,低應了聲,敬禮便離開了,而戚老爺這個時候則是兩股戰戰。
能當眾下令行軍法就地格殺的……無須有誰介紹,這個人的身份之高可想而知!
“各位父老鄉親,想必大夥都知道,華夏極重軍人,軍屬理應受優待。這些年,李家兄弟南征北戰,一直顧不得回鄉,卻還不知道,家裡出了這種事情。”俞國振又道:“各位若是參軍,家中祖墳被人平了,老父被人打了,諸位會如何處置?”
“自然是打回來!”跟來的耿樓村民兵有人喊到。
“自己打自然是不對的,咱們不是有軍事法庭麼,凡與軍人有關之案件,需由軍事法庭審理。”俞國振看著那位戚老爺一眼,戚老爺已經跪倒在他面前,但是俞國振卻沒有絲毫同情。
這種武斷鄉取的地方豪強鄉紳,他們與貪官汙吏一樣是華夏肌體上的毒瘤,讓俞國振更惱怒的是。他的部下竟然受到了這種毒蟲的感染,與之同流合汙!
雖然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但當真正親眼發現這樣的事情時,俞國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