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祭祀完畢,柳老實向祖上告罪一聲,遂起身吩咐柳賀氏將香案上的祭品一一收起。之後便在柳一條的幫助下,將桌案上的數十面祖宗牌位小心地取下,放到早已準備好的麻袋裡,待到來年年關時再取出來祭拜。
因為今天是柳一條定婚的大喜日子,柳賀氏特地準備了一桌的好菜,老柳也拿出他的寶貝酒壺,放在溫水中暖燙了一會兒。一家人,除了柳小惠,都滿滿地喝了一杯,以示慶賀。
要知娶妻,添丁,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當今,都是一件很讓人看重的大喜事。柳一條能有今天,最高興的莫過於柳家的二位老人。所以今天晚上,不管是柳老實,還是柳賀氏,都忘情地多喝了幾杯。
一個是出了名的量淺,沾酒即醉。一個是總共也沒喝過幾次酒的女人,他們喝起酒來的結果便可想而知。柳一條看著趴在桌上的兩位雙親,還有在一旁因不停偷喝而醉倒在桌下的二小子,苦笑地搖了搖頭。仰頭喝了一杯之後,便起身將也們一一給扶到屋裡。然後又陪著柳小惠一起吃起滿桌的菜餚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老柳他們都還沒有起床,古田村的村正便找上門來。他來的目的,是為授田。
授田,是每一個擁有大唐戶籍且年過十八歲男子的權利和義務。授田,耕地,賦稅。是農戶吃飯的門路,也是國家稅收的來源。
村正姓王,名正剛,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精壯漢子,脾氣很好,跟柳老實一個德行,是個老好人兒,總是一臉的和氣,沒有一點當官的架子。
沖沖從床上爬起來,老柳熱情地將王正剛讓到屋裡,遵禮把王正剛讓到上坐,並囑咐柳一條沏上茶水。柳老實貼坐在王正剛的下首開口問道:“不知王村正今日來此有什麼指教?”
“哪裡談得上是什麼指教,老柳你這個人啊,就是太客氣了。”王正剛笑著說道:“眼下一條賢侄不是已經過了十八了嗎?依制村裡該授田給他,所以我便想在春耕之前把田地給一條賢侄劃分出來,整得好的話還能有一年的好收成。”
“王村正請用茶!”柳一條雙手把茶碗遞上,陪著笑臉說道:“一條的事兒讓村正費心了。”
王正剛接過茶碗,吹了兩下又輕放到桌上,笑道道:“授田分地是我的職責所在,沒有什麼費不費心的,一條你也坐吧,鄉里鄉親的不用這麼拘謹。”
“你們柳家現在今非昔比,也算是咱們古田村少有的大戶了,尤其是一條賢侄,今年更是得了永業田三十頃,而且還是縣裡直接批下,這可是咱們古田村,甚至是附近的幾個村落幾十年裡都不曾有過的事情。呵呵,英雄出少年,一條賢侄應得這句古話。”
這個王正剛倒是真會說話,不愧是個當官的人,說出的話讓柳一條這小哥聽著心裡輕飄飄的。柳一條笑著說道:“王村正謬讚了,一條只是一時運氣而已,當不得村正如此大讚。”
王正剛輕輕地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道:“我知道一條賢侄是個做大事的人,所以這分地的事情我便想詢問一下一條賢侄的意見。村裡可供授出的田地有良田,有薄田,有荒地。一般人的授田方式一律都是良田十畝,薄田四十畝,荒地五十畝。荒地的數目固定,但是良田可根據授田人的意思兌換成薄田,薄田也可再兌換成荒地。不知一條賢侄可有這方面的意願?”
柳一條眼前一亮,這可真是渴睡了就有人來送枕頭,想什麼來什麼。他開口向王正剛問道:“敢問王村正,這良田與薄田,薄田與荒地,它們之間的兌換方式是怎麼來算的?”
王正剛好像早就料到柳一條會這問一般,笑著看了柳一條一眼,便輕言道:“一畝良田可換薄田二畝。一畝薄田可換荒地三畝。一條賢侄可是有兌換之意?”
一換二,一換三,那十畝良田再加上四十畝薄田,豈不是能換出一百八十畝荒地,這一下他的田地不就多出了二百三十畝?這麼好的買賣傻子才會不換。
柳一條站起身,衝王正剛行了一禮,道:“王村正,一條想將所有的田地全部兌換成荒地,不知村正可否將這些荒地劃到我在村西的那三十頃土地旁邊?”
“一條!”老柳在一旁出言勸阻道:“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那可是十畝良田和四十畝薄田啊,你要是全換成荒地,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有收成,不值得。”
“是啊,一條賢侄。”王正剛也被柳一條的大膽決定給驚住了,當了十幾年的村正,分出去的田地少說也有數百頃,他還從沒見過像柳一條這樣把田地全數換成荒地的。這不是缺心眼兒麼?“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