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條在牛市裡東瞧西瞅地,中意的耕牛沒見到,出色的毛驢反倒是讓他看到了一頭。
身體短小,白毛,偏瘦,毛色也有些曲倦,平常人根本懶得在它面前多停駐一刻,瞧到它的人全都會厭惡地走開。就連它的老闆也只是將它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這是一頭不得志的毛驢。
柳一條圍著它轉了兩圈,雙目有神且內斂,呼吸短促而有力,骨骼雖短小卻緊湊協調。還有它這一身顯眼的白毛兒,更是與眾不同。
這是一頭百里驢,驢中的極品!
“這位公子可是要買驢?”驢老闆兒見竟有人對他的瘦驢有興趣,便巴巴地湊了上來。指著他拴放在顯跟位置的健驢說道:“公子要是想買驢,可到那邊進行挑選,這頭病驢怕是難入公子的法眼。”
“無妨,無妨。”柳一條擺了擺手道:“這頭小驢正好夠做一席全驢宴,用大驢的話太浪費了。你說說,這頭小驢要多少銀錢?”
原來是做菜用的,難怪了。驢老闆兒上下打量了一番柳一條,一身粗布麻衣,頭髮有些散亂,臉上還時常掛著笑意,像極了常侍候人的下人,嗯,是大戶人家的伙伕也未可知。這樣的人身上一般都沒有多大油水,不過這頭瘦驢要是能出手,倒也是一件好事。驢老闆笑著對柳一條說道:“這位小兄弟真是好眼光!”他用手在小驢的背上拍了拍,道:“這頭驢雖是小了點,但是它身上的肉卻一點也不少,用來做菜那是最適合不過。而且價錢也夠便宜,只要五百文。”
“五百文?小意思,本公子出了。”公孫賀蘭這時也揉著胳膊跟了上來,財大氣粗地說道:“大哥,既然你想吃全驢宴,小弟定當滿足,這驢錢便由小弟來出吧。”公孫賀蘭圍著小驢看了一會,道:“不過這頭驢也太小了點,不若咱們換頭大的吧?”
柳一條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這個棒槌,這樣說不是明擺著讓人來宰的麼?
也懶得再跟驢老闆討價還價,五百文錢買上一頭百里驢,怎麼也虧不了。柳一條直接從懷裡掏出半貫錢,遞於驢老闆兒,道:“這頭驢我要了,這是五百文銀錢。”
這麼爽快?早知就再多說一些了。驢老闆拿著錢,心下開始有些後悔。其實在看到公孫賀蘭時,他便猜到柳一條極可能是一個大戶,只是價錢他已先說出了口,改不得了。彎身將小毛驢的僵繩解開,驢老闆兒說道:“兩位公子是不是再看看其它的驢?買一頭來當作坐騎也是不錯的。毛驢的腳力雖沒馬匹快捷,便是它的耐力卻是出了名的持久,騎在它的背上也不會顯得太過顛簸。趕起遠路來它可是良駒啊。”
“多謝老闆好意,不過這驢,我們有一頭便已足矣,告辭了。”柳一條衝驢老闆拱了拱手,便牽著驢離開。公孫賀蘭緊隨其後。
“大哥!”公孫賀蘭緊趕了兩步,問道:“你買此驢到底有何用處?”他也看出柳一條買驢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驢肉。
柳一條輕撫著小驢的腦袋,不由想起關於百里驢的傳說,便向公孫賀蘭回道:“我買此駒,是為代步。”
“代步?就它?”公孫賀蘭好懸沒有大笑出來,“大哥,它能不能馱起你來還在兩說,你要用它來代步,是不是有些,嗯,兒戲?”頓了下,公孫賀蘭接著說道:“大哥若是有意,改日小弟送大哥一匹良駒,必會比這頭小驢好上百倍!”
柳一條聽了此話,扭頭看了公孫賀蘭一眼,輕笑道:“比它好上百倍?呵呵,賀蘭賢弟,不是大哥胡言,你府上的那些馬匹,若是有一匹能及得上此驢,大哥便把今日錯骨之法全數授受與你!”
這傢伙不是瘋了吧?公孫賀蘭把摺扇從懷裡拿出,習慣性地搖子搖,認識柳一條這麼久,柳一條為人處事一向都是謙和,淡然,斷不是那種胡言亂語的人。此間他肯說出這番話,定是有所依憑。
但是,他依憑的是什麼呢?難道,這頭瘦驢還有什麼特別之處不成?公孫賀蘭把目光瞄向了柳一條手中所牽的白毛驢。
除了那一身惹眼的白毛,這頭驢幾乎是一無是處,四肢短小,身體瘦弱,耳朵也一直耷拉著,這種驢連人都不定能走得過,又怎麼可能是馬匹的對手?
想起之前柳一條所講的相牛之說,先看神氣,再觀筋骨,而後才是外觀。那麼看驢時,是不是也是如此?
公孫賀蘭圍著小驢認真地觀察了一番,別說,還真讓他發現了一些與眾不同之處。
首先是驢的眼睛,靈動而寧靜,完全不像別的牲畜那般死板。看上去就像,就像是在看一個有智慧的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