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參軍,名頭上聽著不錯,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看官倉庫的門房兒,論地位論俸祿,甚至連縣衙中的衙役都比上,可是就這樣一個小小的連品級都夠不上的倉管,卻做到了許多達官貴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大唐需要這種忠志之士,而他這個剛剛從宮裡搬出的晉王,更是需要有這麼一個能夠盡忠職守的肱骨之臣在旁敲擊輔佐。所以,在聽聞了趙恭存之前的驚人事蹟之後,李治心裡也算是徹底認同了這個管家的存在。
“殿下客氣了,小人惶恐。”微微彎身示意,趙恭存恭聲說道:“過往的事情小人早已忘記,小人現在只是殿下府上的管家而已,值不得殿下如此看重。只要殿下不嫌棄小人缺了一臂,是不個廢人,小人就已心滿意足了。”
恭敬,有禮,說話做事不急不徐,面對著李治的故意示好,趙恭存仍是一如既往,既不太過親近,又不太過疏遠,面上喜憂不顯,仍是一副公事公辦,盡職盡責之態。
對此,李治心中並無任何不快,自從知道了趙恭存曾為守得官庫中的十文錢而去了右臂之後,他就已經知道這位獨臂漢子是怎樣一個性情,不拘言笑,正直無私,要是連這樣一個忠正之士都會學著宮中的那些內侍一般對自己阿諛奉承,曲意迎合,那他也就不值得自己這般看重了。
“方才在柳先生府上,”沒有在意趙恭存有些生硬的語氣,再給自己斟倒了一杯茶水之後,李治曲膝在趙恭存的對面坐下,抬頭看了趙恭存一眼,開聲說道:“柳先生曾對稚奴言講,能得趙先生在身邊輔佐,是稚奴之幸,讓稚奴千萬勿怠慢了先生,日後遇事也要先向先生請教。”
能得父皇還有柳先生同時這般看重,也是李治對趙恭存這般客氣的原因之一,不管怎麼說,縱是這個時代的孩子再怎麼早熟,李治說到底也還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便是心中有一些自己的見解,也多是會受到身邊父母或是先生的影響。現在不管是他最崇拜的父皇,還是他是尊重的先生,都在品評著同一個人的好處,他自己心中也難免會有所偏向。
“呃?”趙恭存的面色終是有些些許變化,下頜微抬,嘴巴微張,雙目稍稍上仰,一副標準的驚愕之態,顯然,他並沒有想到柳一條竟會給他這般高的評價。要知道兩人可是從來沒有見過,而且方才在廳堂自己的話語也就那麼兩句,很難想象在第一次接觸之後,柳一條竟會這般看重自己這個無名小卒。
在趙恭存的心裡,自己當年為護府庫而斷去一臂的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縱使是有些功勞,也早在這十年時光之中被人給遺忘了個乾淨,再者,十年前柳一條也都還只是個**歲的鄉下孩子,怎麼可能會聽說過這件事情?
之前見到柳一條時的疑慮再次浮現至心頭,不過在想到柳一條與晉王殿下是為師生關係之後,趙恭存便不再去多作他想,只要柳一條心向著晉王殿下,沒有害人的心思,縱是他曾調查過自己也是無關緊要。
“柳先生過譽,小人萬不敢當。”微彎身客氣了兩句,趙恭存恭聲向李治說道:“承蒙皇上及晉王殿下錯愛,讓小人添為晉王府管家,小人自當是盡忠職守,精心打理,不讓殿下為府中俗事煩憂。”
“有勞趙先生費心”見趙恭存表態獻忠,李治滿意地輕點了點頭,端碗兒小呷了一口熱茶,看著趙恭存道:“稚奴府第初立,諸事不明,日後就要多仰仗趙先生出面交涉打理了。”
“殿下言重了,”趙恭存恭聲說道:“職責所在,小人必不負殿下所望。”
“正好,本王正有一事想向先生請教”將手中的茶碗兒放下,李治接過話頭兒,正色向趙恭存說道:“不知對柳先生,先生如何看待?”
“這……”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了李治一眼,一時間有些摸不準這位小殿下的心思,趙恭存彎身回道:“借用柳先生方才對小人的一句評價,殿下能得柳先生為師,是殿下之大幸,殿下若能得柳先生全力相助,不出三年,晉王府必能在長安城站穩腳根,殿下也必能在諸位皇子之中脫穎而出。”
“先生的意思是,”李治目光一凜,直視著趙恭存道:“讓本王與太子哥哥還有三哥他們在父皇面前爭寵,謀奪東宮之位?”
“小人不敢,”趙恭存的身子向下彎得更深了一些,低聲回道:“生在帝王家,諸事不由己,小人只是提個建議,若是殿下想要做得一個閒散王爺的話,小人亦會全力輔助。”
雖然現在說這些有些言時過早,而且也免不了會引起李治的猜疑,不過趙恭存還是決定冒險一提,想要事先在李治的心中埋下一個稱王稱帝的種子,即使將來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