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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馬車中的小桌上,緩緩道:“你們看,這骨頭上其實有兩種齒痕。”

碧煙壓根沒敢正眼看這些骨頭,自然也接不上話,碧泉卻在車轅上道:“咬碎顱骨的似是什麼猛獸。”人之顱骨極為堅硬,縱然嬰兒骨骼脆軟,也不是輕易便能咬碎的。顱骨碎裂處深陷,像是被虎豹之類的猛獸長而尖的利齒深深咬合。

碧煙猜測道:“難道鄭王車隊裡還帶了猛犬?”鄭王素好田獵,這般猜想倒也合乎情理。

羅靖卻搖了搖頭:“無論什麼猛獸,都不能將骨頭啃得這般乾淨勻整。”除了幾處深陷之外,顱骨完整乾淨,不殘留一點筋肉。猛獸的利齒方便撕裂,卻不方便啃與刮。

碧煙強迫自己往骨頭上看了一眼:“那,那是什麼東西啃的?”

羅靖緩緩道:“是人。”

他這輕幽幽一句話說出來,碧煙只覺背上寒毛都豎了起來,顫聲道:“爺,你說什麼?會不會,弄岔了?”

羅靖緩緩搖頭:“我當初剛到大帥麾下,曾在駐地跟仵作做過事。這骨頭上啃咬的痕跡大小與人齒完全符合,而且十分整齊細小——啃咬之人,倒有一副好牙齒。”

碧煙一個乾嘔,捂住了嘴不敢再看那顱骨一眼,駭然道:“難道鄭王——吃人?爺,我們怎麼辦?”

羅靖默然良久才道:“我們什麼也不能做。一來吃人之事畢竟太過駭異,二來鄭王此時正如日中天,我們若說他竟然吃人,或者身邊有吃人的人,有誰會信?”他手指微微有些顫抖,很快用塊油布將那小小頭顱裹了起來,“不過總有一天,我們找到他謀反的證據,將他拉下馬來,那時這些舊帳,再跟他一起清算。”

京城很是繁華,但有了驛站這一出,羅靖等人都再無心欣賞。羅靖先在驛站安排了住處,然後去吏部報到,遞摺子等皇上召見,最後去拜訪了一位舊時同僚韓闌。韓闌是丁蘭察的軍中參贊,寫一手好文書,因為沾了個“文”字,那次邊關大拆卸中被召入京中禮部做了個文林郎。說起來是清貴的京官,其實卻是硬生生將武轉文,閒置了起來。不過韓闌長袖善舞,雖則閒置,卻在京中交朋結友,訊息頗為靈通,是丁蘭察在京中的耳目。他與羅靖在軍中時相處甚歡,今日京中相見,自然更是親熱。

寒喧過後,韓闌屏了下人出去,便道:“你可知道,鄭王入京了?”

羅靖冷笑道:“不但知道,我在城外驛站還遇見了他。”

韓闌並不知他話中含意,點頭道:“這次鄭王藉口新納王妃,入京來請皇上冊封。表面上看,他只帶了一百五十人的親衛,但這其中,有他不少死士。”

羅靖悚然一驚:“難道他敢弒——”

韓闌沉聲道:“皇上定於十日後在西山圍獵。鄭王素好田獵,自然要隨駕,倘若他在此時佈置死士,很難防範。”

羅靖捶了一下桌子:“皇上太過信任鄭王了!”

韓闌苦笑道:“鄭王文武雙全,又是一副恭敬之態,皇上愛惜人才,又太過仁厚友愛……”

羅靖眼中殺氣一現:“鄭王敢弒君,難道我們就不能殺他?”

韓闌深深看他一眼,緩緩道:“你以為沒有人做過?”

羅靖一怔。鄭王固然權勢滔天,朝中近半官員與之結黨,但也有正直不阿之人,欲將其除之。韓闌徐徐道:“你可知去年已告老的王侍郎為何被抄家?”

羅靖道:“難道他刺殺鄭王?”

韓闌點頭:“王侍郎傾家蕩產,僱傭死士,在鄭王為太后慶壽返回封地途中行刺。此事本來做得十分嚴密,因他已告老,誰也不曾料到。當時鄭王因被言官彈劾,不得不只帶數十人入京,這是天大的機會,可是竟被他料到,馬車中所坐的只是個替身,王侍郎卻被抄家滅門,若不是他一力攬下所有罪名,恐怕波及者將有數十乃至數百人之眾。”

羅靖皺眉道:“鄭王身邊只帶數十人,自然嚴加防範,這機會看似是好,其實不佳。”

韓闌搖頭道:“並非如此。當時王侍郎苦心孤詣,將手下安插在驛站中已有數年,為的便是此日一擊,其計劃周密,可謂萬無一失……可是鄭王似能先知,竟然先安排一個替身出京,自己輕裝簡從,自小路繞道而行,脫此一厄。事後有人精心打探,才知他新納一名王妃,善卜筮之術,為他卜出此行大凶,才讓他金蟬脫殼。”

羅靖冷笑道:“卜筮之術——”突然想起沈墨白和左健,破天荒竟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緩緩道,“難道就是他今次帶進京的這位王妃?”

韓闌點頭道:“傳說這位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