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唬人而已,那些小卒見過什麼世面?被嚇一嚇就尿了褲子。”
趙秉夔道:“二叔,就算他是嚇唬人吧,你也不想想,等清國六王派來軍馬,那要等多少時辰,一個月?兩個月?這南國的軍艦難道會一直在海上候著,等著?”
白鬚老者疑惑的道:“這不是你諫言王上拖著南國嘛?”
趙秉夔就笑了:“那是王上和安東金家拖,咱們卻拖不得,我這就去江華,可不能被金家搶了先。”
趙家眾人愕然,隨即就恍然大悟,立時紛紛稱善,另一位老者笑道:“院君,金家兩個老糊塗這次可上了大當了。”
趙秉夔微笑不語。
……
鎮海號舯樓休息室,葉昭正與美國領事麥查遜商議搜尋海員一事,桌側,清秀女軍官丁七妹一言不發的默默喝著咖啡。
葉昭用調羹攪著咖啡,道:“親愛的約翰,恕我直言,時間太長了,貴國兩名船員生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此我只能深表遺憾並儘量為兩位船員爭取到合理的賠償。”
麥查遜聳聳肩,有些悲哀的道:“這我也知道,但無論如何,要把骸骨接回鄙國,葉落歸根。”
葉昭微微點頭,端起咖啡慢慢飲了一口,這時休息室門被輕輕叩響,隨即東洋通商大臣張有存走了進來,葉昭見了就笑道:“趙秉夔走了?”
“是。”張有存給王爺請了安,才恭恭敬敬站起回答。
葉昭起身,走到玻璃窗前,卻見一行朝鮮官員正登上小舟,而甲板上,兩排穿著草綠軍裝,頭戴鋼盔的步兵正齊刷刷敬禮相送。
“敬——禮!”當這異常響亮拉著長音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實在把趙秉夔嚇了一跳,回頭看去,卻見刺刀如林,那雄赳赳士兵的雪白手套甩出整齊弧線,氣勢如虹,雖然只有十幾二十人,卻彷彿是千人萬人,一往無前。
趙秉夔心裡抖了一下,這是中國官兵?令人脖頸子都冒涼風。
舯樓休息室內,葉昭回轉了頭,笑問張有存:“他怎麼說?”這趙秉夔是漢城最有權勢的兩大氏族其一豐壤趙氏的族長,現今朝鮮大王大妃即是出自豐壤趙氏,這人份量不輕。
張有存笑道:“他說會與中國皇帝通力合作,再不承認偽王的合法性,此番回去將會說服他們朝鮮大王,向南國稱臣,只是安東金氏一向與北京偽王暗通曲款,他的阻力很大,也希望得到咱們的支援。”
趙秉夔幾乎是與李昪稱病的文書一起到的,自然令人思量。
“王爺,我按照您的吩咐,答應會支援他。”張有存說著,又有些猶豫的道:“只是,據卑職所知,前些年趙秉夔的義父、伯伯都是被金家逼死,兩家可以說仇深似海,卑職是擔心,他想借刀殺人。豐壤趙氏一向守舊,屠殺傳教士一事就是趙家所為,卑職不相信其會同我們在通商等事上達成共識。”
葉昭微微一笑,擺擺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趙家難道就不會變成開明派?開明派又一定符合咱們的利益嗎?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所在,答應支援他,但這支援的限度不是在咱手裡嘛?”
張有存躬身道:“王爺說的是。”心說倒是自己杞人憂天了,說起外事,誰又濟得上王爺?
葉昭慢慢端起了咖啡杯,琢磨著朝鮮的這點事兒,現今國王李昪,好像和歷史上同治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是好色荒淫,都是年少夭折,現在想想,好像李昪也就有兩三年的壽數,也不會有子嗣,不然也不會有電視劇裡幾年後明成王妃入宮。
不知道自己早早來開啟國門,會不會令李昪憂鬱早逝,想想咸豐帝也好、同治帝也好,都是因為自己扇動蝴蝶翅膀早早離世,而現今廣州的同治帝早就不是歷史上的同治了。
但聽說李昪此人倒是心寬的很,又會不會因為中國炮艦的到來令他發憤圖強延了壽數呢?
琢磨著種種可能,葉昭漸漸陷入了深思。
……
三日後,中國船隊還是停泊在海灣中,既無朝鮮官員前來覲見,又無兵船前來驅逐。
站在甲板上眺望江華島,葉昭淡淡的問:“可曾與趙秉夔說過三日期限?”
張有存忙躬身道:“下官一再言明,慎而又慎,與趙秉夔說的明明白白。”
平遠水師副將、鎮海號管帶裴天慶也站在葉昭身側,此時就恨聲道:“朝鮮人妄自尊大,就該教訓教訓他們。”
張有存道:“只怕是趙秉夔搗鬼,故意隱瞞此事。”
葉昭微微點頭,轉頭對裴天慶道:“發訊號,令靜波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