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握住她的手,苦口婆心地勸她:&ldo;小真,奶奶曾經在你爸墳頭上發過誓,一定要順順利利地把你撫養成人,看著你結婚生子。他沒能看見的,我用我的眼睛替他看。&rdo;&ldo;可是小真呀,奶奶現在都六十八歲了,你還不肯原奶奶這個夢嗎?&rdo;嚴真啞然失聲。病房裡瞬間陷入一陣沉默。良久,門口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她偏過頭望去,竟是顧珈銘的家長,顧淮越。顧淮越敲了一下門,卻發現這個時機不太好,可還是得硬著頭皮上前:&ldo;打擾了嚴老師,你的包落在我的車上了。&rdo;嚴真頓時大窘,忙從他的手中接過自己的包。奶奶看著他,混沌的兩眼微亮:&ldo;小真,這是?&rdo;&ldo;這是我學生的家長,順道就送我過來了。&rdo;她知道奶奶想什麼,連忙解釋。下一秒,奶奶的眸色又黯淡了下去。這樣的眼神,顧淮越也曾經在自家母親那裡看到過,熟悉的,只消一眼便明白了。他微微一笑,偏過頭看向身邊低垂著頭的嚴真:&ldo;那我先過去了嚴老師,有事再聯絡。&rdo;回頭,又看向病c黃上的老太太:&ldo;您也好好休息。&rdo;&ldo;哎,哎……&rdo;老太太迭聲應道,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惆悵,喃喃自語道,&ldo;怎麼我小真就遇不上這樣的男人呢?&rdo;嚴真拎著包,聽著奶奶的話,僵在原地。…………顧園的早晨都是在起c黃號聲中開始的。起c黃號的規矩是顧老爺子定下的,老爺子在基層部隊工作的時候,住慣了軍營,每天早上按著起c黃號起c黃梳洗出cao,幾十年的習慣了,早已成自然。晚上聽著熄燈號入睡,早上聽著起c黃號起c黃。這習慣好,但可苦了顧園的一眾人了,尤其是後進這個家門的梁和。她睡覺淺,稍微有些動靜就得醒過來,更別提這號聲了。馮湛安慰她:&ldo;嫂子,老爺子這號聲啊,就您那會兒懷孕住在家裡的時候停過,別的時候你也知道,啥時候停過啊。&rdo;顧淮越看著一臉菜色的梁和,微微一笑:&ldo;怎麼,不習慣?&rdo;&ldo;不是。&rdo;梁和揉揉脖子,苦惱地說,&ldo;我起c黃的時候有些低血糖,要過一會兒才能緩過來。&rdo;望著園子裡張嫂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小花,梁和說,&ldo;二哥你不常回來,該是你不習慣老爺子這號聲吧?&rdo;意料之外的,顧淮越搖搖頭,&ldo;我也是個當兵的,這號,在哪裡響都是響。&rdo;他笑了笑,將手滑入口袋,說,&ldo;這號聲,在你看來是鬧鐘,可是在軍人看來就是命令,得立刻執行,不得延誤。&rdo;梁和嘀咕:&ldo;這對我來說也是命令,完完全全的命令。&rdo;&ldo;那很好。&rdo;顧淮越笑著點評,&ldo;說明你已經完全具備了軍嫂的覺悟。&rdo;晚上,參謀長親自接兒子放學,小禍害有些詫異地看著他,眼神非常戒備:&ldo;顧首長,你今天這是怎麼了?&rdo;忽然對他這麼好,肯定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要知道,身為兒子,他也很少享受過這位大校先生開車接送的待遇。顧淮越哭笑不得地給他一個毛栗子:&ldo;有什麼問題?嗯?&rdo;小禍害捂住腦袋,小臉頓時皺成了包子,哀怨地爬上車,抱著書包:&ldo;我們老師說過,一個人平常不怎麼愛搭理你,忽然回頭對你一笑,那肯定是有陰謀。&rdo;說著他爬起來,小手捂在首長的臉上,一字一頓地說,&ldo;你肯定是幹啥對不起我的事兒了,你說,你是不是又打算把我丟下回b市了?&rdo;顧首長聞言微微抽了抽嘴角,而後側過身去撫摸兒子的小腦袋,&ldo;這次爸爸會多待幾天,所以你不必擔心。&rdo;顧珈銘癟癟嘴:&ldo;說話算話。&rdo;顧淮越笑:&ldo;給你立軍令狀都行。&rdo;摸著兒子的小腦袋,顧淮越微微有些出神,看來他把兒子已經丟出陰影來了,也難為他常年不在家,兒子見了他還那麼親。用母親的話說,珈銘這麼粘他,是因為他沒有媽媽,只有爸爸。有一個媽媽照顧他就會好些。母親的意思他當然懂,卻總是一笑置之。而如今母親總算是耐不住了,要開始對他逼婚了,近在眼前的老爺子的壽宴就是他的鴻門宴。該去哪兒找一個合適的女人來把母親搪塞過去呢?這真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