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本是無智慧,無意識的,所以出現以後,並不會如同妖王、妖將們希望的那樣,協助它們攻擊和絕滅人類,並且賜下登天的秘法。就好比巋山山谷中拳王的影像一般,只是蘊含著一道毀天滅地的強力威能,於是當即釋放出來。當初拳王一掌,無差別攻擊,將谷中幾名無我境高手一舉擊潰,只有張祿等幾個問道境的小角色因為瑟縮在巖壁旁而僥倖得脫;如今妖龍一口噴吐,捲起漫天狂風,風壓將周邊妖物一掃而空,就連妖王也無法抵擋。
但是,為什麼這風壓卻獨獨避過了四名人類呢?是不是因為,他們並非虛梵界的生物?
張祿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夠最先衝破妖將的打穴限制,站起身來,照道理說,他在四人中境界最低、功力最差,或許這和地球人與天垣人的體質差異有關?第二個能夠活動的是唐麗語,但她也不似張祿一般能夠挺腰站起,而是朝前一俯,雙手奮力撐地,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
“咳,咳~~”巨人女大咳了幾聲,噴出幾口鮮血,“不知道妖族什麼時候才會從臚句寺下退去,咱們何時才能返回玄奇界……”
此刻山巔之上,天柱之側,就只有他們四個人啦,並無外人或者外妖在旁窺視,倘若任務得以完成的話,應該立刻便能被傳送回玄奇界。當然啦,從妖王、妖將幾被一舉掃空,到訊息傳至臚句寺下,妖族大軍惶恐散去,必然還有一段時間……
張祿突然想起了什麼,咬緊牙關,奮力挪動自己的雙腿,朝著天柱走去——一步、兩步,他感覺自己就象是安徒生童話裡換得雙腿的美人魚一般,每走一步都象在刀尖上跳舞,不僅僅腳心,就連全身肌肉都在疼痛,並且一條條地撕裂,全身骨骼都在“卡卡”作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走到了天柱之前,隨即緩緩伸出右手來,握住了那柄“電光影裡斬妖風”……
還有巨獵王在,或許就躲藏在某道山隙裡,隨時都可能返身殺回。同伴之中,只有自己還勉強能動,即便完全不是巨獵王的對手,也不能束手就縛,任由蹂躪——我得有劍在手!
只可惜體內真氣全都化為烏有,否則就可以驅動隱身符了……
晶瑩的長劍一分一分從天柱內被拔出來,突然之間,大地開始震動,張祿頭頂有石屑飛落,他勉強抬起頭來一望,就見天柱開始搖晃、分裂,一顆巨大的石頭朝著自己滾落下來——
糟糕,最後一刻,結果還是被石頭給砸死嗎?只希望這天柱會向反方向傾倒,同伴們可以安然逃脫……
眼前隨即一黑。
“任務完成,有傷無亡……”
我靠,要不要這麼卡著點兒撈人啊,我差點兒沒被砸死卻被嚇死了好嘛!眼瞧著同伴們紛紛從玄奇界的空場上站起身來,張祿雖然傷勢痊癒,疼痛頓消,卻忍不住膝蓋一軟,反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黎彥超長舒一口氣,擺了擺自己的右臂:“胳膊還在……”
面對同伴們疑惑的目光,他隨即解釋道:“我剛才身體在風壓外,右肩和右臂卻承受著風壓,竟被瞬間撕裂……還好人沒有被颳走,否則怕是不能跟你們一起返回啦。”
張祿微微一皺眉頭——原來妖龍的噴吐攻擊並沒有避開所有人類嗎?當時自己左側是唐麗語,右側是風赫然和黎彥超,就以黎彥超的距離最為遙遠……難道這阻隔風壓的屏障是以自己為中心展開的?不,不,這怎麼可能……應該是以龍首為中心展開的吧,而妖龍的鼻子正對著自己的鼻子,所以……
然而那道意念卻再度於腦海中縈迴——“你是,我們的,希望。”同時張祿心底也彷彿有一個聲音在高呼:“承認吧,小瘋子!”
不承認!想要我承認什麼?我有氣運加身?我是本不該脫離故鄉,存在於此界的地球人?
耳邊響起風赫然的聲音:“怎麼,嚇傻啦,站都站不起來了?你還真把別人的劍給帶出來了呀,還說不是偷……”
張祿趕緊挺胸站起,看看自己手上,確實握著那柄“電光影裡斬妖風”,於是抖了兩抖,還劍入鞘——“就算妖王、妖將全沒,妖兵退去,我估計虛梵界那些廢物人類也打不到天柱去,劍若留在那裡,便再難物歸原主啦。我這是幫原主暫時保管,等將來有機會重回虛梵,自會歸還的。”
“倒是一柄好劍,名叫——‘電光影裡斬妖風’?”
張祿一撇嘴:“俗不可耐,我叫它——‘電光影裡斬春風’。”
這應該是地球上某首禪詩的結句,作者為誰,張祿記不清了,對於全詩亦無印象,只記得“珍重大元三尺劍,電光影裡斬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