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名字一半真實一半虛幻的夢境，顧旻費了好大勁才把那真與假的臨界點找準。男生站在三樓朝下面喊道：&ot;柳溪川學姐，學姐！&ot;正在教學樓間的天井裡準備往寢室走去的學姐朝上仰起頭，神色迷茫地轉了半圈，終於在男生揮手叫到&ot;這裡這裡&ot;的巨大動作幅度中準確定了位。&ot;拜託讓新旬學長等下給我個電話，我是手機號是13817717xxx。&ot;&ot;等一下，&ot;學姐在包裡翻了翻掏出手機，&ot;再報一遍。&ot;&ot;13817717xxx&ot;這些都是發生在兩年前的現實。但接下去……男生停了半天，等到學姐重複一遍揮手道別後，臉緩慢地轉向遠處同樣拿著手機記下號碼的顧旻。目光停在她臉上沒有移開，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顧旻收回手機的手僵在了半空。他張了張口。現實中這樣的距離應該是聽不見的，可顧旻卻清晰地捕捉到那響在耳畔的聲音：&ot;你會打給我的吧？&ot;周身湧上一陣帶著刺痛感的燥熱，彷彿被揭穿了什麼似的，於是，嚇醒了。那不是真的。事後回憶起電話事件，太唐突。顧旻想，畢業前應該再見他一次解釋解釋。沒想到再次的見面更加唐突更加意外地發生，比計劃中更快。週五放學，顧旻和往常一樣在教室裡複習到天黑，順著學校臨近籃球場的一排鐵欄杆往車站走，遠遠望見黑暗中有什麼擰成了不尋常的形狀。大概是在黑暗中呆久習慣了，顧旻一點害怕的心理都沒有，只是靠近了欄杆，貼著牆面走近。近了才明白，是兩個男生在打架。從急促的呼吸和&ot;噗嗤噗嗤&ot;的拳腳聲中，顧旻一下就悟了出來。這天沒有月亮，藉著十分微薄的星光，分辨出面朝這邊的那個並不是自己學校的男生，穿的校服，雖然也是白襯衫，但看上去就是挺彆扭。而背向自己的這個，應該才是陽明的學生。第6節：前篇：冥王星(6)&ot;別打了。&ot;本想喝一聲，話到嘴邊又退縮成好言相勸，沒有任何力度，所以也不會有任何作用吧。聽沒聽見都不一定，顧旻感到自己有點螳臂當車的可笑。可是面向自己的男生卻停下了動作，抬頭看過來。一定是自己的臉因為方向的緣故駐留了更多的星光，男生突然後退兩步，轉身跑了，在民生路和靈山路交界的路口拐向一邊消失了。&ot;啪噠啪噠&ot;的腳步聲迴盪在整條空曠的街道上。莫名其妙啊。顧旻意識到那大概是什麼認識自己的人。初中同學嗎？怕自己看清他的樣子所以逃走了？雖然打架不是什麼光榮事，但對於男生來說也不至於羞愧到落荒而逃的地步啊？還覺得有蹊蹺，正琢磨著，卻被一旁靠在欄杆上喘氣的男生叫住：&ot;顧旻？&ot;&ot;哈？&ot;嚇了一跳，仔細看才認出，是林森。在走廊，在cao場，在教室門口，在辦公室裡，或者，在高考的考場。顧旻設想過無數與林森再見面的場合，卻唯獨沒預料到這一種。&ot;還好你家近啊，要不然我還真得把你扔在馬路上。&ot;顧旻端來熱水擰了把毛巾。男生笑起來，&ot;你忍心？&ot;因為牽動了傷口，話說完抽了口冷氣。&ot;被打成這樣還貧嘴。別動了。&ot;擦下的血跡在水裡一圈圈淡去。&ot;我也打他了！&ot;女生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男生話語裡何故冒出那麼多憤慨，過了半晌才明白，想笑，嗔怪著：&ot;打人是什麼好事啊？學生會主席還打架，什麼榜樣？&ot;&ot;是他先莫名其妙衝出來動手的。&ot;&ot;欸？不知道原因？&ot;&ot;認都不認識。&ot;&ot;……你也真倒黴。&ot;傷口處理得差不多，女生端著盛滿淡紅色液體的臉盆站起來，&ot;一個人住？&ot;&ot;家太遠了，高三跑來跑去不方便，所以在附近租了房子。&ot;女生想不到接什麼話，停著愣了好一會兒，才說著&ot;你也很不容易&ot;轉身去了廚房。男生站起來靠在廚房門邊，想找出什麼論據來證明自己自立能力強，一個人一點問題也沒有，但看看四下到處散落著衣物的客廳終覺得底氣不足沒話了。女生把水倒了盆洗乾淨，再轉過頭來，&ot;你餓不餓？&ot;&ot;沒什麼吃的。&ot;開啟冰箱，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