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東笑著說:“我算半個中國人,你呀!連半個都不是……”
徐海東還真把毛澤東的話當了真,以後,一有機會,他就向別人打聽,或借這三部書,可是在偏僻的陝北、他的心願未遂,到了華中,他才如願以償了。
1939年8 月1 日晚。延安抗大門口。
抗日軍政大學校址設在鳳凰山上,共有一百七十五個新式窯洞,全是抗大師生親手挖的。他們又修了一條三千多米長的盤山公路,即“抗大公路”,通往山下的集鎮。
白天,徐海東出席了延安人民追悼平江慘案死難烈士的集會。毛澤東作了〈必須制裁反動派〉的演講。經徐海東再三請示要去華中前線,獲得了毛澤東的批准。
晚上,徐海東陪妻子周東屏散步在“抗大公路”上,從山下往山上看,順著山坡地勢一層層一排排的窯洞,整整齊齊,猶如一幢幢樓房拔地而起;蜿蜒起伏的“抗大公路”好似玉帶,纏繞其間;點點星火閃爍在鳳凰山間,與夜空繁星交相輝映,好似銀河落人間,把古老的延安城裝點得更加絢麗多姿、生氣盎然。
“告訴你一個好訊息,要準備出發了!”徐海東望著個頭不高、長得秀氣的妻子周東屏說。
“出發就出發!我也不是沒打過仗!”周東屏偎依在丈夫的身邊,喃喃地說。
周東屏不但是好護士,工作時間,無微不至地護理每一位傷病員,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人,同時也是一位溫柔的賢妻良母:她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但家務幾乎全包下來了,做飯、洗衣、護理孩子……
“好!像個紅軍戰士!”徐海東鼓勵她說,“毛主席已批准我的請求,和劉少奇同志一起去華中新四軍啦!”
周東屏這才明白他真的要走了。她望著徐海東微笑的臉說:“我真想在這兒多學些文化知識!”
“前方也有學校,況且紅軍和新四軍本身就是一所‘大學’,我這‘青山大學’畢業的不也一樣革命嗎!”徐海東撫慰著妻子說,“真對不起你,我們結婚早,不能使你更快地進步;跟著我,讓你受苦了,等抗日勝利了,我一定會給你更多幸福,給你買兩身花衣服!……”
兩人說笑著,陶醉在北方入秋的夜景之中。
馬列學院,是中國共產黨在延安的一個理論基地,也是培養黨政軍高階幹部的熔爐,是中國共產黨的最高學府,院長是當時的黨中央書記張聞天,副院長是孔祥熙、馬寅初的同學,著名經濟學家王學文。校舍由東西各三十多個窯洞組成。遠處看,好像一條黑白相間的玉帶繞在山腰中。教室是由一些用木頭柱子搭起的草篷頂大房子,沒有課桌,膝蓋就是每個人的課桌,兩邊放幾塊磚頭,上面搭塊木板就是凳子。室內坐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黨的高階幹部,他們正在認真傾聽毛澤東講〈矛盾論〉。有的迅速記錄,有的低頭深思,有的不時點頭。
毛澤東沒有稿,但語言流暢,聲調激昂,也不乏幽默詼諧之句,不時引起學員的鬨堂大笑或陣陣掌聲。
“早晨,我一進窯門,考官(馬列學院的學員)給我一張考卷,讓我談談蘇維埃運動的歷史,”毛澤東說,“這可把我給難住啦!”
教室裡的所有學員都愣了,用驚疑的目光望著毛澤東,不知道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考毛主席?
毛澤東呵呵一笑說:“這張卷,我只能得五十分喲!因為全國的蘇維埃區域有十幾塊哩!那五十分,我請海東同志替我答嘍!讓他講一講鄂豫皖蘇區的情況!大家說好不好哇?!”
“好!好!”
“讓徐海東說說他是怎樣牽著敵人的鼻子走的?!”
“讓他講講鄂豫皖蘇區!”
……
學員們一個勁地鼓掌,叫喊,好像一群中學生在起鬨。他們當中,有許多是身經百戰的指揮官,有許多是熟讀“經書”的知識分子,有的是幾經磨難的“老地下黨”。但是在馬列學院這民主、團結、平等的學習氣氛中,他們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甚至互相起個外號、或互喊小名,……
坐在徐海東旁邊的人,把他拉起來,讓他上臺。徐海東紅紅的臉,哽咽著說:“我是個粗人,沒有文化,講不了話!還是讓毛主席講吧!”
毛澤東這時下了講臺,走到徐海東跟前鼓勵他說:“什麼老粗老細,你打仗指揮得好,群眾工作做得好,給大家講講實際鬥爭情況嘛!”不要被理論嚇倒喲!敵人的幾個師你都不怕!還怕這個小小講臺。走!我陪著你!“
徐海東被大家熱情的推上了講臺,毛澤東坐在旁邊。徐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