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輝回到402,居然主動要求吃飯,把小半鍋粥全吃掉了。蘭超失蹤這兩天,蘭輝幾乎沒怎麼進食,經常是剛吃兩口就望著筷子或碗發呆,接著就出門了。
每天晚上這個時候都會去蘭超屋裡看看,白小江現在都能在他那張波瀾不驚的面癱臉上分辨細微的情緒了,比如失望和操心。
今天的反常,難道是。。。。。蘭超回來了?!
果然,弟控哥哥們的心情都是由弟弟們的行為決定的,比晴雨表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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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過得很快,氣溫在一個月內降低十多度,秋雨連綿不斷地下了近一週。每天都灰濛濛的分不清時辰,才到下班時間,室內光線暗到必須開燈了。
蘭超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靠在椅背上,不想動。
回去又得面對空蕩蕩的房間,實在是沒動力。
“喂,蘭超,你不去吃飯嗎?今天晚上蘭主任值班,難道你又想在這裡耗一晚上,真不知道你們兩個最近怎麼了,連深夜班都搶著幹,這麼宜人的氣候,躺家裡聽雨多有情調啊。”莊放脫下白褂子往自己櫃子裡一塞,突然像打了雞血似得貼到玻璃上。
“快看樓下,寶石藍的小跑車,得幾百萬吧?哪個病人這麼有錢,還能將繩命置之度外,跑到四葉醫院來看病啊?”
“這話該是你說的嗎?”蘭超眼皮都沒抬一下,仰著頭閉目養神。
莊放意猶未盡地砸吧嘴,回頭拍拍蘭超的肩,“噯,你說前段時間每天接蘭主任下班那個小傢伙怎麼不見了,難道。。。。。。”話說到一半又轉頭看樓下,辦公室窗戶正對露天的停車處,“蘭主任把人給甩了,換成樓下那個高富帥了?”
蘭超拖起桌上資料夾的蓋在自己臉上,繼續躺屍。
“喂,快起來看,蘭主任向他走過去了!”莊放猛搖蘭超的肩,資料夾嘩啦啦滾地上了。
窗戶就在他身後,蘭超回頭看向樓下。
秋雨時斷時續,此時又下大了些,雨滴飄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又流下道道水痕,樓下停車位上只有林輕越那輛熟悉的小賓利。
人站在車旁,看傘的方向是望著大樓出口方向的,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修長的腿。蘭輝撐著傘從對面走到他面前,兩人似乎在說什麼。
蘭超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有種想要立即跑下去的衝動,他慢慢站起身,壓下心頭湧動,拍開莊放的手,“亂八卦什麼,他們只是朋友,羨慕的話叫你家那口子也來接你。”
“我可捨不得,嘿嘿。”莊放沒注意蘭超在他轉身拿傘的時候就一直注視著樓下,隨口說了句“早點吃飯”就出門了。
蘭輝跟林輕越說了幾句,兩人就一起抬頭往這邊看,蘭超背過身站到窗簾後,待兩人回過頭,才走出來,蘭輝沒說幾句話就走開了,正好跟繞著彎跑過去跟他打招呼的莊放碰個正著。
蘭超關上辦公室的燈,耳邊只有淅瀝的雨聲,流下水痕的窗戶就像一個老舊的相框,照片的背景是空曠的停車場和一輛寶石藍跑車,站在相框中間的是等待他下班的愛人,身姿挺拔,翹首以盼。
儘管前段時間林輕越有說過幾天回來,但馬上就是他爸初審,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來。
蘭超突然就想一直看著樓下那個人,將這畫面牢牢地刻在心裡,即使再過幾十年,也能從心底翻出這張老照片,不會褪色的,只屬於他一個人。
天黑得很快,路燈下那個人影似乎開始焦急,抬手看了幾次表,向樓道走去。
蘭超這才轉身,卻發現他哥正站在門口,辦公室裡盡黑,隱約可見他手裡的傘尖下積了一灘水漬。
“你站那多久了,怎麼不進來?”蘭超一看到他哥就開始煩躁,最近更甚。
“大概就是你立那麼久吧。”蘭輝語氣出奇的平靜。
蘭超開啟燈,走過蘭輝身邊時,心裡總有些不自在,最近蘭輝奇怪得很,經常監視他吃飯眼都不轉,那眼神就跟父母看待快出嫁的女兒一樣,不對,就像看暗戀多年的物件要結婚了,新郎不是我一樣。
戳,也不對。
總之怪怪的,讓蘭超一接近他就渾身不舒服。
一定是他考慮問題的方式不對。
“喂,你衣服都溼了,趕緊去烘乾。”
蘭超沒好氣地丟下句話,急匆匆地往樓下跑,蘭輝才走那點路就淋成這樣,樓下那隻呆子也不知道坐車裡給他打個電話,也不知道會不會生病。
沒跑幾步又突然想起來,自己換了手機都沒告訴過林輕